他又看了一眼那个饭盒,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韶寒的……
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
江韶寒轻轻低下头,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般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他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手背的骨节青白分明,他那么用力,却依然克制不住即将爆发的怒气。
“少爷。”
老张担心地喊道。
猛地,他抬眼看向医务室里的两个身影,眸子里寒光爆射,终于重重地一拳打在树上。
枝头挣扎的枯叶,哗啦啦全都掉了下来……
柯雨晴的伤都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当然,江韶寒可不会给她那么多时间去休息,她再一次回到江宅工作,但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她的工作量成倍的增加了。
“卑鄙小人,明显公报私仇,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吗?可恶!”柯雨晴一边搬花盆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
“雨晴,快别搬了,夫人回来了。”叮当匆匆忙忙从她身边跑过,“快跟我来前厅。”
“夫人?”
柯雨晴一愣,是江韶寒的妈妈吗?上次匆匆忙忙看了一眼,也没看清楚他妈妈长什么样子,不过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严肃,站到面前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妈妈不是在美国帮着他奶奶打理公司吗,怎么会突然现身江家?
来不及多想,柯雨晴急急忙忙去换了衣服,等到了前厅,江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全部站在大厅里迎接北亚珍的回归,她忙站到那些人旁边,像那些人一样毕恭毕敬低着头。
北亚珍摘下墨镜,手挽墨绿色限量版LV皮包,齐叔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她的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江韶寒身上。如同一只傲慢的孔雀般,她不紧不慢地走到江韶寒面前,打量他片刻,又看一眼他身下的轮椅,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冷冷的在四周扩散开。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
“怎么,看不顺眼?”
江韶寒痞痞地歪起头,勾起一边的唇角冷笑着耸耸肩膀。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无数艳丽妖娆的花瓣飞涌进他清澈的瞳孔里,邪魅的气质无形中散发,他看着母亲,狭长的双眼美得让人心惊:“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有型吗?”
北亚珍脸色一变,眼中顿时怒气翻涌:“你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放弃美国一笔几千万的生意,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的吗?”
“为了我?”
江韶寒不禁冷笑。
“我看你是因为怕损失一笔财产而不得不回来的吧?几千万算什么,身为江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我要是有半点差错,损失的可是整个江氏集团。”他唇角一勾,眼神冰冷,“这才是你真正担心的吧?”
“你,你在胡说什么?”北亚珍神色一慌,脸上明明涂了精致的妆容,却依然看得到隐隐发青,过了片刻,她才恢复往日的镇定,放缓了声音:“韶寒,我是你的母亲,我关心的是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
“母亲?哈哈,真是好笑!”
江韶寒冷笑着哼了一声,表情冷漠到极点,厌恶地听着这两个刺耳的字眼,甚至别开头去,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为了他,是啊,他知道,所以他才将自己困在那么深的自责和罪孽里出不来,就是因为或许有一点点的为了他,他才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罪孽的存在。
她凭什么不问问他的意见,就把那么深的罪孽兜头扣在他的身上,因为她爱她自己,却用儿子做一切错误的借口,他发誓,他恨她!
他恨眼前这个自私的女人!
母亲?
她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子吗?
她知道他有多么羡慕那些在妈妈的宠溺中长大的小孩吗?
“江韶寒!”
北亚珍看着儿子嘲讽的笑容,浑身颤抖着,迫不及待大喊一声,她有些怕,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的表情让她害怕。
她避开江韶寒的眼神,看向其他人:“听说你身边多了一个特别的女佣?”
江韶寒的眼神遽然收紧,在轮椅上猛地坐直,握紧了两边的扶手,急忙接口:“这跟你没关系。”
北亚珍冷哼一声,凌厉的双眼在众用人中扫了一眼,只是零点一秒的时间,她的目光就锁定了柯雨晴的身影,只是,等她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仿佛有一颗重磅炸弹突然在她脑海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