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在离开普敦还有一半的旅程时,克里斯蒂娜就想好了行动的计划。虽然她不愿那么残忍地对待马尔唐尼,但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让自己摆脱这个梦魇。他的占有欲、嫉妒、无名的狂怒已经使她无法继续在伦敦生活下去了。在她乘“劳海因”号做第一次航海旅行的时候,马尔唐尼给过她很多照顾,为此,她已欣然地尽自己的一切所能回报了他。她实在是自讨苦吃,因为她现在意识到,这个乘务员对她病态的迷恋很快就会真正威胁到她的人身安全。
她知道,只要马尔唐尼可以联系上她,跟随她,见到她,她就无法摆脱他。她认为唯一可以摆脱他的方法就是出国,去一个他无法找到的地方。克里斯蒂娜写信把自己将来的计划告诉了安德鲁。她觉得安德鲁会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安慰,因为安德鲁也打心眼里讨厌马尔唐尼。
1952年6月13日,轮船靠岸了,克里斯蒂娜带着愉快的心情向伦敦走去,来到了莱克哈姆公园的谢尔伯恩宾馆,这里是她在伦敦常住的地方。她接到了安德鲁从波恩写来的一封信,安德鲁在信中说他完全同意她离开英国一段时间的决定,而且他将会在列日列日:比利时东部城市,列日省的省会。和她碰头。她在那里可以好好放松和休息一下,并且制定下一步的活动计划。
克里斯蒂娜感到如释重负。她立即就为前往列日作好了一切准备。不幸的是,班机被取消了,所以她只好定第二天的班机,并给安德鲁发了封电报,把延误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在宾馆,克里斯蒂娜刚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马尔唐尼就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门口。和往常一样,他的手在房门上乱刮着。她高兴地和他打了招呼,但态度很冷淡。他一声不吭,一脸苍白地看着她。她仍然继续在开着行李箱。她心情十分沉重。她看到,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紧张的迹象,这种紧张肯定会爆发出来。克里斯蒂娜想让他冷静下来,就和他聊起了航海旅行,还问了他在革新会做厨房杂工这份新工作的有关情况。他说他做这份工作是为了让克里斯蒂娜从航行回到伦敦时方便找他。克里斯蒂娜说,以后再也不想出海旅行了。
突然,马尔唐尼走到她面前,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指责克里斯蒂娜向他撒谎;指责她图谋要抛弃他;指责她试图要把他逼疯。他还语无伦次地大骂她和安德鲁,以及她和其他很多男人的关系。他还重复了克里斯蒂娜曾向他发过的誓言,最后,他还要求克里斯蒂娜把他原来写给她的信归还给他。
克里斯蒂娜让他继续大骂下去。以前,她也见他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她知道,他暂时已经失去了控制。她极为生气,但也很害怕。她祈求有人能给她打电话,或者,某个朋友会像平时那样悄然来访。但是,没有人出现,马尔唐尼继续在那里颤抖着·狂骂着,还威胁说要杀了她,然后再自杀。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这一举动又再次让他开始疯狂起来。最后,等他声音沙哑到只能低声说话的时候,她就心平气和地说,她在波兰哈思俱乐部有一个约会,并问他是否愿意陪她一块去。她正常的声音语调把他带回到了现实当中,也让他神智清醒了过来。他为刚刚的突然发火表示歉意,还说他不会陪她去,因为他必须回革新会上班。随后,他就送她下了楼。
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克里斯蒂娜上了一辆不是直达展示街的波兰哈思俱乐部的公共汽车。她和几个朋友约好了去俱乐部喝咖啡。想到刚才和马尔唐尼在一起的情形,她就惊恐万分。当朋友开玩笑似的问她,马尔唐尼为什么成为了她的“阴影”时,她就简短地回答说,他已经找了一份新工作,她希望工作能让他忙起来。随后她还补充说,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人会有那么多暴力。
6月15日清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在她那间高顶的黄褐色房间里,克里斯蒂娜已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了。原先,屋子的比例十分协调,现在,屋子已经被一块硬纸板一分为二了。她想把制服放在一只装有樟脑球的大衣箱里,经宾馆一位好心的波兰经理的允许,她可以把衣箱储放在宾馆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