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伊瓜达瀑布之前,若伦早已听到了哗哗的响声。那个瀑布完全像是一大片又长又密的白发,从怪石嶙峋的纳恩莫尔山的山顶飘下来,直达半英里以下的谷底。巨大的水帘一路上折向各个方向,那是因不同高度风力不同而形成的现象。
若伦经过阿诺拉河变成瀑布的那个岩架,沿着一个长满草莓的峡谷走下去,绕过一堆大石头,最后进入一大片开阔地。他发现队伍前面的人已经在开始在搭帐篷。林子里回响着孩子们的喊声和哭声。
若伦放下行李,从上面解下一把斧子,然后和另外几个人一起着手清理下层的灌木丛。干完以后,他们又砍倒很多树,把营地围了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松树汁的香味。若伦干得很快,斧子很有节奏地舞动,木屑四处飞扬。
等到工事完成的时候,营地已经建成,包括十七顶羊毛帐篷,四个小灶。人们和驴子都是愁眉苦脸。谁也不想离开,谁也不想留下。
若伦视察了男孩和老人,他们都拿着长矛。他心里想,有的人经验太多,有的人经验太少。爷爷们知道怎么对付熊和别的野兽,可孙儿们真有那么大的力气吗?接着,他注意到妇女们眼睛里的坚定目光,发觉一方面她们可能在抱孩子或照料伤员,另一方面她们自己的盾牌和长矛也总是放在手够得着的地方。若伦微微一笑。也许……也许我们还有希望。
他看到诺尔法雷尔独自一人在一根木头上坐着――眼睛往回看着帕兰卡谷――便坐到了他的身边。诺尔法雷尔以严肃的目光朝他看了一眼。“你很快就要走的,对吗?”若伦点了点头,深为他的镇静和决心所打动,“你会尽力而为,对吗?杀死蛇人,为我的爸爸报仇?我也会这么做,可是我妈妈说,我得保护我的弟弟妹妹。”
“我会拿他们的头颅来见你,要是我能的话。”若伦向他保证。
孩子激动得下巴直发抖。“那太好了!”
“诺尔法雷尔……”若伦停顿片刻,想要寻找合适的表达方式,“除了我以外,你是这儿唯一杀死过人的人。这不说明我们比别人行还是不行,但我可以相信你会奋力抵抗,如果受到攻击的话。凯特琳娜明天要来这儿,你能确保她会受到很好的保护吗?”
诺尔法雷尔挺了挺胸脯。“无论她上哪儿,我都会保护她!”接着,他露出很遗憾的神色,“除了……除了在我不得不照管……”
若伦表示理解。“哦,你的家人是第一位的。不过,也许凯特琳娜可以和你的弟弟妹妹待在一个帐篷里。”
“是的,”诺尔法雷尔慢慢地说,“我看这是个办法。你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好了。”
“谢谢。”若伦拍拍他的肩膀。他本来可以请一位年纪和本事都大一点的人,但是大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时间按照他的愿望来保护凯特琳娜。而诺尔法雷尔既有机会又很愿意来确保她的安全。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代替我的位置。他见伯吉特走过来,便立起了身。
她没精打采地朝他看了一眼,说:“快,该走了。”接着,她拥抱了一下她的儿子,与若伦和别的村民继续朝瀑布走去。他们将返回卡沃荷村。他们身后,大家都挤在那个小小的营地,靠着砍倒的树干以忧伤的目光望着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