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分一秒也不愿意这么做。她吼了一声。
“只是今天和明天。过了这两天,我们便会远离希尔希林,不必再担心遇上什么重要的人。”阿丽娅保证说。
蓝儿把蓝蓝的眼睛转向伊拉龙。自从逃离帝国以后,我发誓要紧紧挨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我每一次离开,总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无论是在亚兹科、达若特、雷欧那城,还是遇上奴隶贩子。
在台姆可是挺顺利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愿意离开,尤其是因为你的背部受了伤,无法自卫。
我相信阿丽娅和别人会确保我的安全。难道不是吗?
蓝儿犹豫片刻。我也相信阿丽娅。她转过身去,沿着河岸走了几步,坐了一分钟,然后又走回来。很好。她宣布相信阿丽娅,接着说:不过,我只能等到明天夜里,即使那个时候我们在希尔希林的市中心。
“我明白,”阿丽娅说,“你在天黑以后飞翔仍然要小心翼翼,要不是一片漆黑,精灵们仍能看得很清楚。一旦你被人发现,你有可能受到魔法的攻击。”
太棒了。蓝儿说。
奥利克和精灵们在重新组装小船。伊拉龙和蓝儿趁这个时候探察了一下光线昏暗的森林,为蓝儿找个合适的藏身之地。他们降落在一块干燥的凹地,这里四周都是岩石,地上有一层松针,踏在上面又软又舒服。蓝儿蜷缩着身子在地上躺下来,点了点头。你走吧。我在这儿挺好。
伊拉龙搂住她的脖子――注意不被她的尖刺戳着――然后不大情愿地走了,还不时回头看一眼。到了河边,他戴上斗篷,和大家一起重新上路。
阿顿湖遥遥在望。没有风,湖水一片平静,犹如树木和白云的镜子。倒影完全逼真,伊拉龙觉得,这好像是在从窗口?望另一个世界,要是他们继续向前,小船便会掉进映像中的茫茫无边的天空里。想到这点,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在朦胧的远方,不可数计的桦木舟沿着两岸来回穿梭,以精灵的力气加快到难以置信的速度,犹如无数的水黾。伊拉龙低下头去,用斗篷一挡,确保脸部不让别人看见。
他和蓝儿的距离越远,和她的联系越难,最后只剩下一缕意念。到了夜晚,他再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即使他把脑子伸张到极限。突然之间,杜维敦森林显得更加寂寞,更加荒凉。
随着暮色渐浓,一英里的前方露出一簇白色的灯光――分布在树林的每个高度。灯光在银色的月光中闪烁,看上去又怪异,又神秘。
“那儿就是希尔希林。”利菲恩说。
对面有一条船从他们身边驶过,响起轻轻的溅泼声,撑舵的精灵还轻轻地说了一句:“Kvetha Fricai(原注:你好,朋友)。”
阿丽娅把她的小船靠到伊拉龙乘坐的小船旁边。“我们今晚停在这儿过夜。”
他们在离阿顿湖很远的地方扎起营帐。这里地上很干燥,完全可以睡在上面。可是,成群的蚊子到处飞舞,阿丽娅不得不编了个保护性符咒,他们才比较舒适地吃了晚饭。
之后,他们五人围住火堆坐着,眼睛盯着金黄色的火焰。伊拉龙头靠着一棵树,望着一颗流星划过天空。他正要合上眼睛,突然听到从希尔希林方向的林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那个声音很轻,犹如一根鸿毛在他的耳朵里轻轻拂了一下。他们皱了皱眉头,直起身来想要听个明白。
就像从刚生着的火堆上升起的一缕烟渐渐变浓那样,那个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在林子里响起一阵时高时低的歌声。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一起唱着这首非同凡响的歌,使原先的主题发生了一百种变异。空气也似乎在随着这洪亮的音乐声微微抖动。
伊拉龙感到又是高兴又是害怕。歌声蒙住了他的感觉,把他吸进了绒毛般的黑暗之中。他禁不住一跃而起,真想冲出林子,找到那个歌声的源头,在树丛里翩翩起舞,和精灵们一起狂欢。但是,他正要举步向前,阿丽娅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拖转身来面对着她。
“伊拉龙!别昏了头!”他想要挣脱她的手,但是无济于事。“Eyddr eyreya onr(原注:清清你的耳朵)!”接着,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变成了一个聋子。他不再挣扎,朝四下里望了一眼,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火堆对面,利菲恩和纳里吵吵嚷嚷的正在和奥利克进行摔跤比赛。
阿丽娅在说话,但伊拉龙只看到她的嘴巴在动,接着,啪的一声,他又听得见声音了,但音乐声再也听不到。“怎么?”他一片惘然,便问。
“别碰我。”奥利克大叫一声。利菲恩和纳里举起双手,向后退去。
“对不起,奥利克先生。”利菲恩说。
阿丽娅凝视着希尔希林。“我把日子算错了,我不希望在圣日这一天靠近哪个城市。我们的纵情狂欢,我们的庆祝会,对于凡人来说是很危险的。我们以古语唱歌,歌词里编有引发激情和渴望的符咒,你们很难抵挡得住,连我们也是这样。”
纳里不停地扭动。“我们应当躲在树林里。”
“没错儿,”阿丽娅同意他的看法,“不过,我们要尽到我们的责任,耐心等待。”
伊拉龙深为震撼,朝火堆走近一步,心里很想念蓝儿,她肯定能保护他的心灵不受音乐的影响。“圣日是什么意思?”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