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哪儿听到这些说法的？”

“是不是真的？”她把目光从那段朽木，那些蓬勃的植被上移开，“杰米姨妈，我想知道真相。”

“是的，的确如?。我很难过，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咱们身上。逝者已去，无可挽回。莉薇。咱们只能向前看，尽力往前走。”

“我从未到洛杉矶去看您。外婆不让我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去上学，自己在家里教我读书写字。我姓麦克布赖德不姓坦纳，这些都与这件事有关，对不对？”

杰米叹了一口气。耳畔响起猫头鹰的叫声，灌木中什么东西在奔逃——猎手和猎物的较量——今晚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是我们大家的一致意见，你不宜抛头露面，否则会遭流言蜚语的袭击，也可能成为他人投机赚钱的道具。你母亲名气太大了。她的生活，她的所作所为，她的女儿都?人们关注的焦点。我们想让你远离是非，还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这也是朱莉梦寐以求的。”

“外婆隐瞒了一切。”

“妈妈——外婆……不要说得这么刻薄，莉薇。外婆失去了她宠爱的女儿。”朱莉可是她的掌上明珠，“是你帮助她渡过难关，你能明白吗？”她又一次紧紧抓住奥利维亚的手，“她需要你，就像你需要她。这些年她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你身上。保护你是最重要的——也许同时也就保护了她自己。你不能为此责备外婆。”

“我也不想。但是，要我忘记一切，这不可能。我无法和外公、外婆谈妈妈。”她两眼噙着热泪。为了?住泪水，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需要记住我的妈妈。”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杰米的一只胳膊搂着奥利维亚的肩，拥抱着她，“你可以和我谈。我不告诉别人。让我们一起记住你的妈妈。”

奥利维亚把头靠在杰米的肩上，心情舒畅多了。

“杰米姨妈，你有妈妈演的电影光盘吗？”

“有。”

“将来有一天我要看。现在咱们回去吧。”她站了起来，看着杰米，神情凝重，“谢谢你对我说实话。”

杰米心里暗自吃惊。原以为她是个孩子，可她的言谈举止却像个成熟的大人。

“就在这里，我再起一个?，莉薇。从现在起，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圣地。谁在这里发誓，谁就务必遵守。我发誓，我将永远告诉你真相，无论真相是什么。”

“我也起誓，和你一样，只讲真话！”奥利维亚举起手臂。

她们手挽着手走出了森林。到了场院，奥利维亚抬头仰望着深蓝色，但不乏柔和的天空。月亮在夜幕上划出一道亮白的切口，再也不像幽灵了。

“几颗星星露了出来。它们就在那儿。即便是白天，即便是你看不见的时候，它们都在那儿。但我还是乐意看见它们，因为那是妈妈的星。”她用手指着那弯新月尾部附近微弱的闪光，“它最先出来。”

?杰米嗓子发紧，喉咙火烧火燎的：“她一定会乐意你想着她，但不带悲伤。”

“咖啡来了！”维尔在门那边喊道，“莉薇， 我给你做了拿铁，多添了奶泡。”

“我们就来。您来了，外婆多高兴。我都有拿铁咖啡的待遇了。”稚童无邪的微笑倏地浮现在奥利维亚的脸上。杰米的心似乎瞬间被击碎了，“咱们进去，赶快把咱的甜点吃了，晚了外公该抢我们的了。”

“嗨，吃甜点，我当然要偏袒我老爸了。”

“那也要看速度，先下手为强哦。”奥利维亚说着，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长长的金发在脑后飘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