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梦见了妈妈。睡梦里她呜咽哭泣不止。母女俩蜷缩在一个橱柜里,周围满是嵌着玻璃球眼睛的动物。那一双双凶恶的眼睛亮得瘆人。黑暗中,她瑟瑟发抖。?紧抱着妈妈,紧得喘不上气来。恶魔就在门外,大发雷霆,咆哮着,歇斯底里地呼叫着她的名字。楼板被他跺得咚咚响,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她把头深埋在妈妈的胸口,双手捂住耳朵。此时就在她企图躲藏的地方附近,似乎有什么东西爆裂了。
然后门猛然被撞开。幽暗的橱柜里透进一丝亮光。光影中她看见了血。妈妈的手上,头发上全是血。刹那间,妈妈的眼睛变成了玻璃球,呆滞无神,目光瘆人。
“我一直在找你!”爸爸的声音。他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地开合着,寒光刺目。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从刀尖上滴淌。
当她步入梦乡的?候,别人也梦到了朱莉。
厨房里学着做外婆的拿手调味酱。银铃般的笑声在空中回荡,多么美丽的少女呀。一个十分可爱的小伙伴,小鹿般奔跑在林间,光影下飘舞着金色头发。暗夜里叹息的爱人。婚礼上穿着雪白婚纱翩翩起舞的绝世佳人。映像纷杂,潜入不同人的梦境。
然而,死亡如此恐怖,如此惨烈,让人不忍在白昼时想起。
是夜所有梦见朱莉的人都哭了。
甚至还包括杀手。
天刚蒙蒙亮,维尔就急不可待地来敲卧室的门了:“起来,快起来。大卫,咖啡来了,鱼儿咬钩了。”
大卫无奈地哼了一声。翻身把头塞进枕头底下:“噢,我的上帝呀。”
“十分钟以后,我把早餐端来。”
“这女人简直不是人。她哪来那么好的精神啊?”
杰米虽然还没有完全醒,可忍不住扑哧笑了。她用胳膊肘把他推到床边:“快起来了,鱼儿咬钩喽,钓鱼郎。”
“告诉她我还睡得沉,求你了。”他甩开头上的枕头,双目盯着妻子的侧影轮廓。当他的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双乳时,她笑了,“去,抓鱼去。如果表现好,今晚奖励你。”
“性不可能买到一切。”他调侃地说道,“但可以买到我。”然后他溜下床去,黑暗中他绊倒了什么东西。嘴里不停地诅咒着,踉跄地去洗漱,妻子在一旁窃笑。
接着,她香甜地进入梦乡。猛地他又回来了,吻了吻她,蹒跚地出去了。
晨曦透过窗户照进了室内。一阵摇晃和耳语声弄醒了她。
“嗯?干吗?”
“杰米姨妈?你醒了吗?”
“喝了咖啡我才能醒。”
“已经端来了。”
杰米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床前端庄秀丽的侄女,她叹了口气:“我的公主殿下。”
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奥利维亚坐在床边上,杰米不十分情愿地起了床。
“我新煮的咖啡。外婆和大卫姨父已经走了,外公去别墅了。他说要做些什么文字工作。什么呀,他就是喜欢去那儿和人们瞎聊。”
“你把他的脾气可摸透了。”杰米闭着眼睛,抿了一口咖啡,“今天想干什么呀?”
“我嘛,外公说,放我一天假。如果你想去远足的话,我可以带你走最容易的线路。这可是当导游的基本功。我要到十六岁才能成为真正的导游,虽然我认路比好多人都强。”
杰米睁开一只眼,乜斜着她。奥利维亚的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眼里透着一丝狡黠。
“你把我也摸透了,是不是?”
“我可以用我的新背包了。你梳洗打扮的时候,我可以做些三明治和夹心料理。”
“什么三明治?”
“瑞士火腿。”
“一言为定,给我二十分钟。”
“好嘞!”奥利维亚旋风般地奔了出去。杰米只能花费她二十分钟里的两分钟来享用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