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头脑简单,你以为你做头牌,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吗?其他不说,我看走廊上贴着的那些姑娘,还有店里与我打照面的姑娘,姿色绝对与你不相上下。”袁得鱼冷笑了一下,“还有,你居然打架,你也不看看谁是你的对手!那个女的,不用说,真要出什么事,肯定有很多男人会顶她。”
“哥,你真的很没劲!”苏秒尽管感觉受到了打击,但老哥说的话也在理,她只好转移话题,“哥,你有没有想过留在上海呢?你总不见得一直在老家送外卖吧?”
袁得鱼打了个哈欠:“送外卖有什么不好?又自由又有钱赚。”
“这算什么钱,这里随便一个公子哥就可以送辆法拉利跑车给我,这里的游戏规则很简单,谁出的钱最多,谁就是今晚的大爷。我有一次去客人家里玩,他给我看一个房间,里面装满了钞票,就算是让我搬,我一个人都搬不过来……”
苏秒说着说着,发现袁得鱼对自己说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只好说:“不过你送外卖的速度真的好快,同样的量,人家要送两个小时,你半小时就都搞定了。我一直很好奇,送外卖主要就上午7点到9点半,中午11点半到1点,其余那么大把时间,你都在做什么呢?”
袁得鱼笑笑,故意在苏秒耳边轻轻说:“我也把《金瓶梅》翻烂了……”
“哇!”苏秒惊叫道。
“快回家吧。”袁得鱼觉得此番来上海的办事效率还算高。
苏秒瞬间低落起来。在袁得鱼来自己家之前,她的父亲就过世了,母亲与现在的继父在一起后开了家餐馆,但生意很一般,若不是袁得鱼开始送外卖,生意估计还会更加惨淡。
继父成日酗酒,醉了就把苏秒按在地板上打。家里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母亲一个人操持。苏秒一想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以及破烂不堪、每次下雨都要上楼去修补的房子,就觉得很难过。她有点后悔在唐焕面前,从花天酒地的大门走了出来,当时自己一定是被冲昏了头脑,她必须得马上回去。她琢磨着,唐焕是否还能给她一次机会。
“在你带我离开上海之前,我想再去外滩走一走,也算是我在上海最后的纪念。”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袁得鱼-由于刚打过架,苏秒还是鼻青眼肿的,额头上还有几道清晰的抓痕。袁得鱼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一眼也不想多看,马上答应了下来。
他们俩坐在出租车后座,司机娴熟地开着车,上了南北方向的高架后,车子一下子飞驰起来,拐过一个弯道,前方的视野突然一下子开阔起来-一道明媚的河流,璀璨发亮的上海万国建筑,就像一幅巨幕电影,突如其来地跃入他们的视线,美不胜收。
“太美了!”袁得鱼与苏秒同时发出赞叹。
苏秒心想,自己来上海这么久,都没看过这样美丽的外滩景象。上海,不愧为真正的不夜城。
司机得意地吹了一下口哨:“你们挺有眼光,这是天下第一湾。我当年就是这么泡到我老婆的,我让她先闭起眼睛,一转弯就让她睁开眼睛,她还以为我在变魔法。”
袁得鱼觉得这个司机挺浪漫,心想,这个魔法以后我也可以用。
凉风习习,兄妹俩徜徉在黄浦江旁的外滩大堤上。
袁得鱼很久没有到外滩了,他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跟父亲散步。一想到父亲再也不会回来,有些酸楚泛上心头。
“哥,我去那里买个甜筒。”说着,苏秒欢天喜地地往甜筒车跑去。只有这个时候,袁得鱼才觉得苏秒是个与真实年龄相符的女孩子。
袁得鱼转过身,趴在铁栏杆上,出神地望着夜色朦胧的黄浦江。
他总觉得,父亲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自己,父亲对他而言,比任何人都重要。
袁得鱼还记得,第一次从爸爸口中听到“股票”这个词的情景。那天,爸爸心情奇好,他们从四川北路一路散步到外滩。走到外白渡桥的时候,爸爸一下子将袁得鱼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年袁得鱼才8岁,骑在爸爸脖子上之后,视野豁然开朗。占据了绝对高度的袁得鱼,兴奋得手舞足蹈。
他指着万国建筑高兴地说:“爸爸,我们来这边那么多次,今天这些房子看起来怎么不一样啦?”
袁观潮问:“有什么不一样?”
“我可以看到屋顶了。”袁得鱼摸着脑袋说。
“哈哈!好看吗?”
“嗯!”袁得鱼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陈毅雕像上。
“爸爸,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把他放在这儿?”
“这是上海第一任市长陈毅,是中国十大元帅之一,还写得一手好诗。毛主席当年还说过,自己写词还可以,写诗就不如陈毅了。当年,陈毅还封锁了上海证券交易所。”袁观潮的思绪飘到了远方。
“爸爸,什么是证券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