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那位先生真的不错，一表人才，而且成熟大方。啧啧，不像有些毛头小子……”她的眼睛都是红心，就差扑通扑通跳出来。顾夏婉笑着看了她一眼。

拜托，江霍尘虽然看起来不老，谁知道他几岁了？成熟？那是年纪大，经历多，锤炼出来的。顾夏婉不情愿地对着镜整理裙子，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江霍尘的确是魅力无边，特别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人的时候能看进人的心里。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有自己——

她突然停住手看着镜中的自己，柔顺微蜷曲的长发，尖尖的小巧的下颌，修长的身材，雪白笔直的小腿，她看起来明媚无比，青春不可挡，可是心里为什么那么沧桑，竟然能跟江霍尘的成熟世故做对比？

她微微苦笑，自己怎么了？是不敢爱了吗？热热闹闹陪着周芝芝疯，仿佛把她的婚礼当成自己的，却一点也不想再沾染半分感情。

“顾小姐，出来看看。很不错呢。”热心过头的店员小姐将她推出试衣间，她便被不容分说地推到宽敞明亮的大厅，局促地站着。

江霍尘转过头，正巧她抬头望他。她的姿态都落入他一双深眸中，惊艳一闪而过。在大堂明亮的光晕中，她婷婷而立，美丽的礼服衬得整个人焕然一新。他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恍惚。

“这位小姐身材气质很不错呢。”有个略略喑哑的声音插入，走来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大黑纹红披肩，里面穿一件紧身的黑羊绒薄毛衣，一举一动很有韵味。一双眼睛尤其妩媚，只是眼角缀了细碎的纹路，提醒着美人不再。

她看了看顾夏婉，冲江霍尘笑道：“霍尘的眼光不错，这是你的女朋友？”一股幽香的香水味，不知道是话还是香味令顾夏婉的脸红了又红。

江霍尘慢慢走过来，笑着否认：“香媛，你又胡说八道。”说着，走到顾夏婉的身边，看着镜子中的她，点头，“不错。”眼中充满了爱怜，他这样说简直是又重重抹上一笔黑，旁边几个店员小姐都窃窃私语。

顾夏婉尴尬地低头，赶紧要进去把这件低胸礼服换掉。但他却拉住她指着偏角的那一袭婚纱，“你试试那件，我看那件很不错，这可是镇店之宝，今天刚好老板娘在这里，你去试试。”

顾夏婉一怔，眼光不由得落在了那袭雪白的婚纱上。那是周芝芝央求了店员很久都摸不到一片衣角的鱼尾长裙婚纱。

“不好吧，又不是我结婚。”顾夏婉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地拒绝。

“也许以后呢……”他含笑看着她，黝黑的瞳孔中只有她的容颜，闪着奇异热切的光。

“去试试吧，难得看到这么漂亮又让我顺眼的女孩子，这件可是当年我费了很大劲从法国求着一位名设计师帮我设计的，这可是一针一线精心缝出来的……”叫香媛的老板娘命店员打开橱窗，手轻轻抚摸上这件婚纱，眼中闪着一丝流连的柔光，“这件婚纱有名字的，它叫‘鱼美人’。”

她黯然一笑，“婚纱还是那么漂亮，可是我却老了。”

江霍尘在背后极轻地叹息一声，对顾夏婉道：“去试试吧。”顾夏婉被香媛黯然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酸，是怎么样的留恋，让她这么多年还眷念着这一袭婚纱，看来又是一个痴人。

她不由得点了点头，店员小姐跟进去帮忙。

不一会儿，试衣间打开，她慢慢走了出来，恍若满堂的灯光都打在她的身上，良久，四周寂静无声，只听见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