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四处寻找着一片天所说的新人,等人都到齐了还没有新面孔出现,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丫肯定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我甚至已经想到阿头指着人家鼻子臭骂的样子,坦白说,我就是喜欢看人家挨骂——我很阴暗。
想着阿头,阿头就出现了。
“林爽,总经理办公室,有请。”阿头一脸无奈,似乎有难言之隐。
“要炒我?莫非我昨天睡觉睡到天亮真被发现了?”我小声咕哝着,一片天似笑非笑的脸浮现在我脑海中。
“什么?你昨天睡到天亮的?”阿头的耳朵比蝙蝠还灵。
“原来没被发现啊。”我大为后悔,只好完全无视阿头要吃人的表情从他身边走过。阿头刚才一脸的无奈是为了什么呢?莫非,一片天和莫玲吵架了?莫非他们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我?莫非一片天就为这要赶我走?可是今天早上他俩的表现很和谐啊。
我下意识地摸摸耳垂,福气,福气,你可要给我挺住啊!
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我整了整衣衫,敲门,进去,站在一片天面前,微笑,必须微笑,长得已经不好看了,一定要笑。
“伍总,您找我?”声音要表现出尊敬。
“是的。”一片天一脸祥和,看来没有杀伤力。我再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神情古怪的面条男。
“你?面条男!”我吃惊地望着他。这是什么情况?
“林跃!”他无奈地替我纠正。
“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公司新进的员工,叫林跃。你也算是公司的前辈了,他就跟着你学习吧,你看这样行吗?”一片天棱角分明的脸,已经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可能不行。
“行,怎么可能不行,我最喜欢带小辈了。(特别是长得很帅很帅的小辈)林跃,以后就叫我林姐吧。”我伸出手,正准备接受这神圣的一握,哪知,他就抱住了我。
“对林姐,握手是不够的,一定要拥抱。”纵使见惯大风大浪的我,也被他的热情吃了一惊。此时我看到一片天的表情,竟然是在偷笑。好吧,我是花痴,可是也不能花痴这没长透的面条男啊。面条男,我承认你长得很帅,是真的很帅,帅到你抱了我,我还不愿离开。
我泪。这个毛没长齐的家伙,怎么一夜之间变得有胆有识了?
领着面条男回到办公室,他很准确地走到我的位置坐了下来,唯一的一张椅子被他坐了,那我坐哪里?这丫就是这么对待前辈的?这绝对是挑战我的权威!我四处张望,阿头在他办公室门前对我努嘴使眼色。
阿头是在提醒我拿出点前辈的气势来!我懂。
“听着……”我正准备吩咐面条男起身,自己去搬一张凳子,以后就规规矩矩地坐在我身边学习,任我折磨,任我凌辱,还不能反抗云云,就被他打断了。
“先吃饭,我饿了。”面条男笑着说。
我看了看手表,嗯?才十点。
“吃早饭还是午饭?”我的语气中有了危险的意味。
“无所谓啊,反正饿了就要吃饭。”面条男完全忽略了空气中的杀气,坐在我的椅子上,转过来,又转过去,一副老总的款儿,看得我无名火起。
我一巴掌打在面条男的头上,喝道:“吃,就知道吃!现在是上班时间,也不怕吃死你。以后你不好好听我的话,有你好吃的!”
面条男被我一巴掌打得脸色骤变,摸着被我拍打过的头,懒散的眼神突然收拢,眯着眼,一字一句地问我:“有什么好吃的?说不出来,我要你好看!”
“大便!”我不顾形象地大吼。这是我的地盘,你摆什么谱?撒野还轮不到你。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人人都表情僵硬地看着我,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时候,你不会爱上做焦点的感觉。
面条男阴沉的表情突然就松弛了下来,跟着“哧”地笑出声来,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这个家伙,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还真有些慑人,幸好我是刀枪不入。我心中暗骂,还想要说些扳回颜面的话,就听到了一声怒吼。
“林爽,到我办公室来!”
是阿头,那个曾经被想象成了野老爸,又想象成了暗恋我的变态男,但是对我一直很关照,此刻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阿头。我无奈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林爽啊,我这次可保不了你了……”阿头关上门,以我耳熟能详的那句作为白开场。
“得得得,您说重点,注意,是重点。”这句台词我已经听过无数遍,听得很烦了。
阿头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偷听,才凑到我面前,悄悄地说:“据说外面那个叫林跃的,是伍董的私生子,私生子,懂吗?明白了?刚才我一直朝你使眼色,你怎么就不明白了,还对人家大吼大叫的?”
听着听着,我就开始冷汗直冒,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头,企图从他脸上找出“我在说笑”的表情,却发现阿头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我想哭,原来他刚才使的眼色是这层含义,我这一个不经意间,难道就得罪了太子爷?可是他既然是私生子跑来跟我学什么学啊,他应该去跟电视剧里学人家怎么争家产啊。
“头,这个消息的可信度高吗?”我颤巍巍地问。
“高,那是相当滴高!”阿头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头,我已经觉悟了,您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真的觉悟了。”阿头的回答令我全身一震,我激动地握住阿头的手,久久不能松开。
回到座位,我赶紧搬来一张最舒适的椅子给面条男,让他坐在我身边。
“那个私……哦,不是,面,哦,不是不是,林跃是吧。”我保持讨好的微笑。
“嗯?”面条男微笑着冲我挑挑眉,坚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皮肤略黑但不粗糙,微微朝两边翘的嘴角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迷人。怎么他还没乐完啊?我吞了吞口水。
“为什么想进我们公司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面试的时候已经回答了。”他淡淡地说,似乎不太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这个臭小子,作为前辈我就不可以再问一次吗?看你是私生子的份上,我忍你。
“嗯,今年多少岁了?”深入调查。
“二十五。”唉,怪不得没长醒。不过,我也二十五,为啥子我就长得这么醒啊?我悲哀,他叫我林姐。
“你父母呢?”这个问题必须再深入。
“你干吗呢,查户口啊?”林跃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了一下。顿时,从阿头处得到的消息可信度又提高了百分之十。
“没,就随便问问,拉近一下关系。同事之间要多了解,懂吗?”我笑眯眯地拿起桌上我的名片双手递他给说:“以后,请多多指教。”
林跃接过我的名片扫了一眼,随手放在了桌面上,转过脸凑近我,低声说:“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了解了,以后你还是多了解了解我吧。”
你还了解我了,不就是喷了一根面条在我碗里我还没吃下去呢,就以为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小屁孩,在姐面前装。还有他脸上的笑容,让我想抽死他。
“接下来做什么?”
“今天就翻翻文件吧,明天再具体教教你。半个月后,你就可以独立应付了。”我微笑着冲林跃再次友好地点点头说,“我们主要的工作就是接单,然后应付因为公司交不了货而朝我们暴跳如雷的客户。”
“不难嘛!”面条男耸了耸肩,便开始翻阅我桌面上的订单。
是不难,真的不难。我在这公司工作了半年,头发就少了三分之一,天天做梦都梦到客户拿刀砍我,拿硫酸浇我,就因为公司交不了货。
可是,这货也不是我在做啊。你砍我浇我有什么用?你砍一片天啊,浇一片天啊。
所以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才二十五岁就长得这么醒了,没关系,用不了半年,我就可以叫你大叔了。哼哼,我阴险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