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所有的人都心存侥幸,但事实往往无情。
当马丽梅把母亲在省医院做的彩超单递到胸心科主任面前时,这个四十多岁肤色白皙长相儒雅的医生看了一眼后,就不容置疑地点头,说了一个字,“是。”
这个字像把刀子捅进马丽梅的胸口,一团黑雾从天而降,像站在审判席上的囚徒听到法官毫不留情地吐出“死刑”,马丽梅几乎要崩溃,她迫不及待,一再否认,“不可能,你怎么能这么武断?还要再详细检查……”
儒雅的科室主任并没有说话,他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像是要微笑,又像是对马丽梅的一种鼓励,双眼却如同两道凌厉的闪电,扫向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医生。
这个脸上青春痘还没有褪去的大学生模样的医生马上会意,手指着彩超图,郑重其事地说:“你看,这里有菜花状隆起,有局部溃烂出血,颜色黑黄,非常典型的症状……我们高主任是留美博士后,食管癌专家,享受国务院津贴,不会看错的。”
高主任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桌上,语调平静:“目前这种情况,我本人建议手术治疗,越早越好,你们家属出去商量一下,来,下一位患者。”
安顿妈妈在外面候诊区坐下,马丽梅又去了胸心科诊室,赵亚军默默跟在后面。
高主任身边的病人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拨又一拨,亲属们搀扶着黄蜡脸色的病人,带着各种各样检查的片子,B超、CT、核磁共振,战战兢兢地递上去,满眼都是惶恐和揣测,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