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半天时间，周元了解了公司内幕，如果说之前还有点事业雄心的话，现在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心里刚敲响退堂鼓，接到了周京山的电话，鼓声停了，周元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很想家。

“爸，我找到工作了，挺好的。广告公司。老板也不错，现在广告最有发展。你没听过啊，21世纪，是广告的世纪。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我还得在北京买房子安家把你接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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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这几天回来得挺晚，有两次都快半夜了，他说跟着老钱满世界扫楼去了。

艾雪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吓了一跳，以为当业务员先得劳动改造呢。周元解释说扫楼就是没有目的地挨个写字间逛，遇见公司推门就进，瞎猫去逮死耗子，兴许能撞上一个两个，是初级业务员的必修课程。

老钱最开始跑业务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别人拿着黄页打电话，坐在办公室发展业务，他就出门挨家去找，一个月下来，业绩第一。为什么？因为中国人就认个眼见为实。电话里谈得再好，一见面，嗬，尖嘴猴腮啊，嘴上无毛啊，先前弄点好印象一下子扣成了负分。先见面，从地平线开始，说得中听点，笑容诚恳点，为人老实点，生意才容易谈成。

周元听从前辈教诲，吸取宝贵经验，几天下来，公司附近的写字间被他走遍，唯一收获是成功减肥好几斤。遇上脾气不好的物管和保安，还能带回些谩骂。开始他生气，想冲上去跟他们干一仗，最不济也要理论一番。毕竟都是外地来京打工的，何必欺人太甚？老钱告诉他，做业务需要把脸皮从中间一分为二割开，一边贴到另一边上，一边不要脸，一边二皮脸，没这本事还想签单？周元压住火气，渐渐习惯了。遇上白眼和谩骂不仅不生气，还能微笑而过，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涵养越来越好。这些他从不告诉艾雪。

为了庆祝周元迈开事业第一步，也是想好好给他补一下，艾雪亲自下厨，照着菜谱弄了四菜一汤，个个是看着简单操作困难，从中午忙到晚上，把厨房变成战场，周元进门时，还以为家里失火了呢。

周元看着满桌饭菜，色香都有，估计味也不会差，把感动全化成行动，从背后抱住艾雪，脸颊贴上她的发丝，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儿。要搁过去，艾雪早巧妙脱身，一扭一转，保持安全距离。今天她异常乖顺，身体贴着后面滚烫的身体，悄悄偏过头，把嘴唇凑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周元听见衣服下面擂鼓似的心跳，浑身血液沸腾，年轻人一般经受不住这么严峻的考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要发生了。

这边蠢蠢欲动刚想深入，门锁开了，李进抱着一箱啤酒大声嚷嚷：“接一把接一把！累死我了！”

艾雪和周元踩了弹簧似的弹开。李进特意赶回来参加庆功宴，周元自然不好说什么，倒是艾雪做贼心虚，红了脸。

摆菜的时候，周元在艾雪耳边轻声说：“等我赚了钱，马上搬走！”这几乎成了生活宣言和日常动力了，艾雪听了没感觉，勉强牵牵嘴角算是微笑作答。

就这儿也逃不过李进的眼睛，大嗓门喊：“这还有未成年的呢，你们能不能节制点！”

周元气不过：“你还未成年？你干的事成年人都干不出来！”

整个四平电大谁不知道安洋和李进的浪漫史？安洋也是他们同学，家里不放人，现在还在四平跟家里斗争呢。当初刚入学，李进为了追求安洋，跑到经管系上了半年课，差点被老师评为优秀学生。在一起后，直接在校外租了房子，明目张胆地搞起同居。其中缠绵自不必言，估计安洋也受到了一定的身体损害，导致安洋老爸到校长室大闹，以流氓罪给李进定性。李进也不含糊，站到顶楼，威胁跳楼，才保住学籍，落了留校查看的处分。不然后来也不会因为打架被轻而易举地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