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运输行动,基本上成了二郎三郎的独角戏。这并不仅是因为,他曾经在伊达以及近江地区打过仗。还有一个原因是,从控制着琵笆湖的坚田人开始,二郎三郎几乎和所有近江地区的信徒们都有交情。大家都认识他,他可以算是一个名人了。他那奇特的身型,几乎成了一张在近江地区的通行证。每遇困难,总会有人施以援手。好象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射击本领高超,个头很矮,豪爽明快的流浪者。
另外,二郎三郎对这一带道路的熟悉程度让人吃惊。这不仅是长年野武士生活中养成的习惯,也是生性胆小的好处。二郎三郎每逢新到一处,总会不停地转悠,亲身走遍每一条可以被称为道路的道路。因为在吃了败仗的时候,这些路可能会救自己一命。二郎三郎的理论是,逃在一条不认识的路上等同于自杀。
弥八郎感叹道:“你当一个野武士,实在是可惜了,你完全可以当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将。”
“别耍我了。正因为我是一个野武士,所以才会干这些事。”二郎三郎自嘲地笑道。
野武士只要担心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可带兵的统帅就不一样了。二郎三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以前的大坂是一座水上的都市。
北有贺茂川、白川、桂川、淀川、宇治川,另外在方圆两三里(一百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就流淌着中津川、吹田川、江口川、神崎川,东南有道明寺川、大和川等,西面是大海,这里是由河流和小岛以及湿地构成的淀川三角洲地区。因而,如果没有相当优秀的治水人才,人们是无法降伏这块土地的。显而易见,是生活在这个水世界里的渔民、船夫等原来被称为“流民”的人们,和其他一些,原本也过着漂泊生活的的匠人们一起,共同完成了这项工作。石山本愿寺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意义的建筑物。
弥八郎和二郎三郎对这座壮丽的寺院,特别是它的中心建筑——水上御堂发出了由衷惊叹。
织田信长的近臣太田牛一所著《信长公记》中,有关于水上御堂的记述。“从加贺国招来建筑工匠,御堂建在方八町的一片高地上。堂前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池中有一朵代表着一莲托生的莲花。后来又放入了一条还愿用的大船。佛前总是灯火长明……”
如此的华丽,让人难免产生,难道净土出现在现世了吗,的幻觉。这座石山本愿寺在长达十一年的石山之战结束时,被烧了一个精光,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关于水上御堂,我们也只能通过记录去想象。
后来丰臣秀吉在石山本愿寺的原址上修建了大坂城。摧毁了自由民众的根据地——石山本愿寺。雄霸天下的秀吉,在原址上建起了城池。这个事件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石山本愿寺在这片以水和湿地为主,可以说是天险的土地上,建起了方八町(八百八十米见方)的堡垒。在堡垒里面,每年都要储存五万石的粮食。而且拥有五十一座哨所。这座堡垒远比弱小的大名的城池更坚固。军力也更强盛。事实上,在元龟元年九月十二日午夜,本愿寺义军袭击了天满森大营,很轻松地就打败了织田的军队。
二郎三郎和弥八郎没有参加这次战斗。他们到大坂的时候已经九月末了,战事正处于胶着状态。因为信长要和正在攻击近江地区的朝仓·浅井军作战,所以把兵力都调回了京都。但没过一个月,二人就被派遣到了伊势长岛。信长的弟弟织田彦七信兴受信长之命,在川内小木江构筑了堡垒,摆开了攻击长岛的架势。川内小木江是长岛北面的咽喉要地。如果被敌军控制了这里,对长岛的一向宗信徒们来说,简直就是如鲠在喉。义军对这种挑衅奋起反击。在十一月二十一日,攻破了小木江城。织田信兴被迫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