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隔着门板轻声问:“少主?”
凤熙辰倏地睁开眼睛,偏头盯向门板的方向,屏住了呼吸。他快速俯身倾听了一下小麦的心跳,以确保她真的被自己催眠了,尔后重重地深呼吸一口,自枕下拿出一张绝美的人皮面具,覆在脸上。
刹那间,他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切就拜托师父了。”凤熙辰缓缓打开房门,恭敬地对智圆大师点头行礼后,头也不回地走入茫茫夜色。
智圆大师目送着凤熙辰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一抹绝艳的身影,这才放心地领着几名黑衣人走进屋里。
“少主竟会为一个女人穿衣?”智圆大师略有惊诧地看着床上衣冠齐整的小麦。凤熙辰断然不会把计划透露给她,是以定然将她催眠后,才替她穿的衣服。
“还真是宝贝得紧呢。”一名黑衣人淡笑着走上前,玩味地看了看小麦后,回头征求智圆大师的意见,“真的把新娘子送到燕妃那帮人手上的话……熙辰君一定会……”
智圆大师用眼神制止了少年的话。他高深莫测地捻了捻佛珠,唇边的胡须颤了颤,慢慢开口道:“既然是劫,就须应劫。何况只有将她送到燕妃的手上,才能让她顺理成章地被二皇子救走。”
黑衣少年吁出一口气,点点头,矮下身,将小麦往肩上一扛,跃出屋子,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飞奔向远方。
叫什么,到底叫什么,他叫什么?
小麦呓语着,不安地辗转着,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是多么危险的情况。
“贱人,泼醒她。”鲜艳的红唇不耐烦地吐出这几个字。尖锐的音调,暗藏杀机。
两个侍女便立刻走出,抬起一个大桶,毫不留情地将一盆冷水对着小麦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小麦的梦魇一下子被这盆冷水浇醒,全身打了个激灵,甩了甩脸上的水,手似乎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她慢慢抬起头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可算醒了。”蒙着黑纱的女子阴冷地笑了。
小麦明白自己被人劫持了,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锁住,而且居然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她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啊,还有……还有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怎么会在这个囚牢一样的地方?
“木樨,这丫头不会说话,去教教她。”黑纱女子娇笑了起来,银铃般好听的声音,与她一身黑纱的打扮极不相称。
“是。”站在她身边的侍女走到小麦面前,捏着小麦的下巴,逼她抬起脸,然后扬起手,噼里啪啦左右来回四个耳光,打得无比随意、无比自如,就好像那侍女每天都在练习如何扇人耳光似的。
“哟哟哟,木樨你越来越粗鲁了。”黑纱女子一边娇责着,一边走了过来,一双朦朦胧胧的大眼睛,透出无比怜惜的目光,“虽然她现在是个寡妇,没人欣赏了,但毕竟这小脸标致得紧,亏你也下得了手。”
小麦被刚才四个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刚刚稳住身子,就听见这番话。她只觉喉头一甜,殷红的血沫溢出唇角。
寡妇?她怎么会是寡妇?她一黄花大闺女,根本就没结过婚啊!何来寡妇之说?那……亡夫是谁?
“唉……木樨,看来你不行啊,她还是没学会说话呢。”黑纱女子侧着脑袋摇头,随意瞥了一眼后面那排侍女,妖里妖气地说,“木菲,你来试试吧。”
侍女中又走出一位,到了小麦跟前,二话不说,将一根银针狠狠地往小麦的手指上一戳。
“啊!”小麦吃痛地惊呼,惊惧悲愤地看着眼前的人。
银针一拔出,立刻一颗大大的血珠冒了出来,嚣张地宣告着那锥心的疼痛。
“还是木菲行,一下子就教会她说话了。”黑纱女子虚虚地拍了几下手,又转过来看着小麦,眼神怨毒得很,“我不让你死,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若是天上有知,呵呵,会不会心疼死?”
“他?”小麦捕捉到了这个字。看来这个女人认识她的“亡夫”。
“装什么傻!”女子厉喝一声,抬手狠狠地抽了小麦一耳光,直接把小麦扇倒在地。
小麦一口血吐了出来。待她回眸时,屋内所有的侍女全部跪倒在地,而那黑纱女子像中了邪一般,居然趴到椅子上,低声抽泣着。
小麦被她哭得莫名其妙的,明明被打的人是自己,她哭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个“亡夫”哭?
一道灵光自小麦脑海中闪过,没错,这个女人肯定是跟自己的那位“亡夫”有什么关系,现在他死了,她只能拿自己来出气!
可是,她麦小麦活了二十多年,结过拜,结过仇,就是没结过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