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八娘天天在方氏跟前,没几天工夫,将银姐钱财的来历也弄了个明白。原来那些钱,还真是张梁与她的。他们在外时,张梁的钱都交给她管,回家后,也没找她要回,因此她手中很是攒下了几个。方氏得知此事,成日催着张梁把钱要回,但张梁认为这般做有失他男人的颜面,坚决不肯;后来被逼得急了,白日里躲出去呼朋唤友,夜间就在银姐房里歇下,连照面也不与方氏打一个。
林依听完张八娘所述,任何反应都无,她满心只有各式各样的络子,十指如飞,一个接一个地编--张八娘是为了让她传个信物,才教了这门手艺,不料却为她增添了新的进项--一根络子能卖到十至十五文不等,且不怎么费工,比卖鞋垫合算多了。
张八娘虽不排斥银姐,但到底心疼母亲,一面绣送给未来婆母的活计,一面唉声叹气。林依见她如此,安慰她道:“她没得进项,再有钱,也终有花尽的一天。你娘是嫡妻,膝下有儿有女,她争破天也争不过你娘去,且放一万个心。”
这话讲得既有理又中听,张八娘露了笑脸,转头原样儿搬去安慰方氏。方氏得知这话出自林依之口,诧异之余,倒也有几分欣慰,再见着林依,面儿上情就很做足了些。
张八娘出嫁前夕,银姐送了一份贵重大礼到她屋里。林依因与她同屋,沾了光,收到一只莲纹白瓷枕。她不敢擅自藏下,拿去问方氏:“我退还银姨娘?”方氏恨不得把银姐手里的钱全扒出来才好,斩钉截铁道:“收下。”
林依得了允,放心大胆抱着瓷枕回房,隔了几日,草市开放,她拉了张八娘作陪,将它卖了个好价钱,换回足足两百文。张八娘瞧着她喜滋滋地把钱装进黄铜小罐,笑道:“这可比你打络子、绣鞋垫划算,往后你与银姨娘多走动走动。”林依被她这话唬了一跳,与银姐多走动,不怕方氏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