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听着,把问讯输进电脑。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刘薪宇问。
“他是病人。”
“你对每一个病患都这样?”
“……他的眼神总是怯生生的,看着特别可怜,我一看,总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那天坚定地对这面前的两个人说:“只要你们能查清楚他到底是谁,他会回来找你们的。”
温暖心里被触了一下,她想起录像上艾迪生对着摄像头倔强的眼神:“在我没弄清自己是谁之前,是不会回去的”。
3
医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粟丹从走廊尽头走过来,边走边对着手机不停地解释着:“当时情况太突然,对方从两公里外用狙击步枪袭击目标!我们为了保护他只能选择暴露!……那小子还是对我们不信任,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找到他了吗?”电话另一头是厅长李仁焕的声音。
“暂时没有。我们已经封锁了沿海地区,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有新情况随时汇报。”
“是!”
对面终于挂断了电话,粟丹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墙边的长椅上。他呆呆地望着手中的药。标签上写着:鸦胆子油软胶囊。
他这才重新回味起刚才与大夫的对话来:
“我没有亲属,您就直接说吧!我承受的了。”粟丹拿着药瓶,看着大夫,期待知道事情的真相。
大夫叹了口气,从办公桌上翻出两张脑部透视图,夹在灯箱上:“你得的是脑瘤,”他边说边指着透视图上的阴影,“已经到了压迫神经的程度,很快会引起视力减退及视野缺损,同时不排除有耳鸣、眩晕和面肌抽搐的可能。”
粟丹的脸不自觉地抽搐着:“再发展下去会怎样?”
“如果再任由它发展下去,可能先是失明,然后是耳聋……”大夫不忍心说下去。
“最多还能撑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粟丹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起身,又走在了走廊上。他打开药瓶,倒出两粒药片,扔进嘴里,用力的咀嚼着。仿佛在嚼着大夫刚刚说过的话。
他走出了医院,向他的车走去。外面阳光灿烂,可这即将不再属于他。刺目的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不觉用手遮住太阳。
天空中,太阳依然耀目。
粟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不管生活如何,他的工作,他的职责,他的使命,都不允许他停下来。现在,他要赶往那个海滨小屋。
粟丹赶到的时候,两个技术员正在里面拍照取证,其中一个将弹头放进物证袋里。粟丹走进来,望着地上狼藉一片的书籍,独自发着呆。
段军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粟处。”
粟丹闻声回过头。
“这房子的产权已经查清楚了。原本这里是鸿熙地产准备开发的海景别墅区,这小屋就是前期的样板房。可后来公司资金链断裂,整个项目没能启动,银行就将这屋子作为抵押之一保留了下来。”
“现在这房子归谁?”
“名义上是归银行,实际上没人管。”
粟丹运了运气:“海上搜索怎么样了?”
“对周围五公里海域已经封锁五个小时,海警武警全出动了,目前还没发现任何踪迹。”
“没发现你跑回来干什么,接着找去!”
“是。”段军赶紧出去。
粟丹目送段军出门,低下头,他突然发现了遗落在地上的《最后的晚餐》。粟丹戴上手套,将画页拎了起来。他走到门口,将画页凑到阳光下仔细端详。阳光从圣徒们的眼洞里直射过来,甚是刺目。
“找着了!找着了!”远处传来武警兴奋的叫嚷声。
粟丹将画往技术人员手里一塞:“带回去。”然后寻声跑去。
海滩上,负责搜索的武警、海警和特工围成了一个圆圈,刚跑来的粟丹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好着急地问:“找着什么了?”
“一具尸体,刚捞上来的。”
粟丹用力扒开人群走了进去。可他朝地上的尸体瞅了一眼,立马就失望了——那尸体背伏在地上,穿着打扮和体型与艾迪生全然不符。可他还是俯下身子看了看:“起码死了有一个月了,通知公安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