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生似乎为了取景,身子慢慢靠近一条长椅靠背,蹲下,按下快门。然后跑去别的地方采风——长椅的座底下,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口香糖粘着的针孔摄像机。
艾迪生举着相机东瞄西瞄。取景相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天!
那天看见了他,惊喜地跑过来:“艾迪生!是你吗?”
艾迪生的脸都没从相机上移开,他不耐烦地向她摆着手:“让开点!”
那天一把拉下他的相机,瞪着他的眼睛:“是我!”
艾迪生厌烦地将她拨拉开,凑到离雕塑更近的地方。
那天有些生气了,喊道:“艾迪生!”
艾迪生白了她一眼:“还牛顿呢!”说完就走。
那天三步两步撵上他,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她四下观察着,压低声音问:“国安找到你了吗?你想没想起自己是谁?”
艾迪生将她的手指掰开,掸了掸袖子:“我说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啊!有病吧你!”
那天急得直跺脚:“我是那天!你抽什么疯啊!是不是病得更重了!”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食指透过窗子监视着这一切。
艾迪生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肆无忌惮。那天被他看得直发慌了。艾迪生突然坏笑起来:“现在大白天就有拉客的了,行啊?说吧,多少钱?”
“你……”那天不相信地望着他,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艾迪生吹了个口哨,流氓似的问:“哪儿开房?”
那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艾迪生,吓得大叫一声,转身跑了。
艾迪生望着那天渐渐跑远,脸上一瞬间变得异常失落。但这表情变换很快,只一秒种,他又恢复了方才那个放荡不羁的摄影师。他向着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后车厢里。
食指透过后视镜,酸溜溜地说:“久别重逢,干嘛对人家这么狠啊!”
“你们别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食指阴阳怪调地说:“怜香惜玉啊,我看她知道的事儿不少呢!”
艾迪生身子前倾,将嘴凑到食指的耳边:“我说过,不要难为我的朋友,不然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观后镜里,艾迪生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食指撇了撇嘴,发动汽车,车子扬长而去。
跑走的那天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前方,钱宇迎了过来,问:“跑哪去了?一眼没看见你就没影了。”他一看那天的脸色,觉出不对劲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碰上个流氓……”
钱宇一听,马上掏出电话要报警,被那天按住:“行了,已经跑了。也没把我怎么着,回去吧。”
钱宇担忧地看了看那天,陪她一起走向了停车的地方。
送那天回到家,夜已经偏黑了。
钱宇的车驶到那天楼下,熄灭了车灯。
“回去早点睡吧。”那天说完,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等一下。”钱宇叫住她,从车的另一侧下来,走到那天面前,有些羞涩地说:“有样东西给你。”
那天显得有些不自然:“别跟我说是……”
没容她话说完,钱宇手里的首饰盒已经打开,里面是一枚晶莹的钻戒。
那天叹了口气,脸上并没有该有的欣喜:“我还没准备好。”
钱宇动情地说:“天天,前一段发生的那些事我们都忘记吧,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以永远不长大,但身边总要有个大人疼着你,照看着你……”
面对钱宇的真情告白,那天保持着沉默。
钱宇将戒指取出来,边往她手上戴边说:“你爸上次临走的时候,我向他保证过,你一辈子都不会受委屈……”
听到“爸”这个字眼,那天突然像触电一样,一把甩开钱宇的手:“就因为我爸爸,让我没法相信婚姻!对不起!”她转身跑进楼里。
看着那天的背影消失在单元楼里,钱宇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
5
夜。侦查二处。
专案组正在开会,AT板上是地质公园的平面示意图,段军在介绍情况:“目标下午两点至四点十五分之间,一直在地质公园里逡巡,似乎是在熟悉地形。他离开后,我们检查发现,他在很多位置都安置了隐形摄像头。另外,在一条长椅下,我们发现了一个粘连的金属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