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了一会儿,田伯涛轻轻地走了过来:“毛先生,陈一鸣要见您。”
毛人凤听罢收拢了姿势,笑了笑:“陈一鸣要见我?——我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田伯涛听罢,不由得愣住了:“毛先生,您不是说……”
“呵呵……”毛人凤听罢,得意地笑了笑,“这鱼,还没炖到时候……只有炖到时候了,鱼骨才能和肉分离,那样吃起来就不扎嘴了。”
田伯涛很快领会了上峰的意思,不由得点头笑了笑:“在下明白……等‘鱼炖到时候’了,我再来请示您。”
田伯涛说完,转身走了。
毛人凤伸手在身旁的茶几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放了唱片,留声机里西皮二黄节奏响起:“我坐在城头观山景……”
时近中午,陈一鸣因为不停地呐喊已经有些疲惫了,他无力地坐在牢房的墙角处不停地喘着粗气……就在这时,田伯涛出现在牢房的门口。
陈一鸣:“我……我要见毛人凤!”
田伯涛望着陈一鸣,狡猾地笑了笑:“你想见毛先生?呵呵,那毛先生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别着急,你慢慢等……再说了,你要见毛先生总得有一些说法呀,否则,我们可怎么给你汇报呢?”
陈一鸣听罢想了想,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请给我一张纸——要宣纸,大一点儿。”
田伯涛不明就里:“干什么?”
陈一鸣答道:“我要给毛先生写几个字……”
田伯涛转了转眼珠,终于向跟在身后的下属摆了摆头:“去,给他拿纸笔。”
下属跑步去了……一会儿又快步地跑回来,将几张宣纸和毛笔墨汁递了进去。
陈一鸣没有说话,接过纸笔和墨汁,将宣纸铺在了地上……他没有拿毛笔,也没有沾墨汁,却咬破食指,蘸着手指渗出的鲜血在选纸上写了几个字,田伯涛和站在他身后的下属看见了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张写着血字的宣纸很快便送到了毛人凤的手上——
毛人凤念着:“一寸山河一寸血……”
毛人凤看罢,打了个冷战,立刻惊愕了:“唉……如果党国的军人个个都如陈一鸣,局势也不会惨到这个地步。”
田伯涛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崇敬:“先生,您要见他吗?”
“见,当然见——立刻就见!”毛人凤想都没想,立刻挥起了手。
田伯涛答道:“那……我带他过来?”
毛人凤拦住他说:“不,带他去靶场,我在那等他。”
田伯涛觉得此举有点太抬举陈一鸣了:“靶场?”
毛人凤绝不会放过这个收买人心的机会:“对,就是靶场。”
10
山间靶场,随着清脆的枪声,靠近山脚的一张靶纸上零星地落着几处弹痕……毛人凤放下正在冒着青烟的手枪,很不满意地摇摇头。
田伯涛:“报靶员,报靶!”
随着田伯涛的喊声,躲在远处的报靶员迅速地从地沟里蹿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便报来了数字——
报靶员在远处高喊:“58环!”
田伯涛听罢,不禁鼓起了掌:“好枪法!毛先生确实是好枪法!”
毛人凤听罢,不由得苦笑了:“什么好枪法?——10发子弹搭了58环,连及格还不到呢,还说是好枪法——连拍马屁都不会拍!”
田伯涛听了,脸上立刻现出了尴尬:“毛先生,就差一点点,咱们再来……再来。”
毛人凤此时早已没有了兴致:“算了吧,还是等着主角来吧……”
毛人凤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吉普车的鸣笛声……过了一会儿,一辆吉普车急速地开了过来,停在了靶场附近。车门打开,陈一鸣拖着脚镣和手铐,在两个看守的押解下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