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近我时,杜普森凝神望了望,好不容易认出我来。“跑!”他嘶哑着嗓门大叫,“看在老天爷的分上,跑啊!”我吓了一跳,掉头跑进一条巷子里。前面竖立着一道木板围篱,约莫六英尺高,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使尽吃奶的力气,纵身一跳,双手攀住木板的顶端,右脚跨了过去。我把左脚拖过围篱,整个人坠落到地面,匆匆回头一望,只见杜普森没命地跑进巷子里来。枪声又起。杜普森的身子晃了晃,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我狂乱地跑着,跑过一堆堆垃圾和满地的纸箱,仿佛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但又不敢回头去看。前面巷口大街上,人来人往,看不出丝毫不寻常的迹象。我走进大街,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突突乱跳。巷子里没有人。我匆匆走上右边的人行道,躲进了人群中。杜普森干吗要跑?他被杀了吗?我一直问自己。
“等等!”有人在我左肩膀后面低声说。我拔腿就跑,但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臂:“别急!刚才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我只想帮助你。”
“你是谁?”我浑身颤抖不停。
“我叫威尔森·詹姆士。待会儿我再向你解释。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这几条街。”
说也奇怪,那人的嗓音和神态仿佛具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能够平息我内心的恐惧。于是我跟随他走上大街,进入一家皮革制品店。他向柜台后的一个人点点头,然后把我带进后面一间充满霉味的客房,关上房门,拉上窗帘。
他约莫六十岁,但看起来年轻得多,也许是因为眼睛中闪烁着一种神采吧。深棕色的皮肤配上黑色的头发,使他看来像个秘鲁人,但他说的那口英文却带着美国腔。他身着天蓝色的凉衫和牛仔裤。
“你在这儿待一会,很安全,”他说,“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我没有回答。
“你来秘鲁是为了那部手稿,对不对?”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猜,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前来秘鲁,对不对?”他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