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管了？”小雅眉毛挑了挑 。“我陪她玩了半天了，一回身她就摔倒了。你干吗冲我这么凶。”说完，白了老徐一眼，把手中的梳妆镜举高了一点。转过脸，把镜子拿到离自己更紧一点的位置。同时上下嘴唇来回抿了几下，把口红涂匀。

妞妞搂着老徐的脖子，依旧在哭。脸上水光潋滟，鼻头哭得红红的。

“妞妞别哭了。”老徐一边摇着妞妞，一边转身往卧室里走。“妞妞，走呀，看看我们家的小金鱼儿去。看看他们干什么呢。走呀走呀。”一边说，老徐一边用鼻子哼着歌。妞妞于是哭得不那么厉害了，眨着大眼睛看着正发出声音的老徐的大蒜头鼻。看了一小会儿，妞妞就伸手去捏老徐的鼻子，于是，老徐的哼哼声没了。老徐的脸憋得通红，像一个红气球。妞妞高兴的笑了，像是铃儿响叮当。

站在金鱼缸前，老徐说：“看，我们家的金鱼又长大了。”

妞妞没吭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鱼缸里慢条斯理游动的鱼。鱼缸里只有三条鱼了，一条黑色的大眼泡，一条红色大龙睛，还有一条粉红色的小鱼。老徐和妞妞站在这里看鱼，鱼缸里的鱼也在看老徐和妞妞的脸在水草缝隙间时隐时现。

这时候，老徐无意识间往客厅那边瞥了一眼。老徐看到，小雅正站在客厅的阴暗处，一声不吭地往这边看着。

后来，妞妞上幼儿园的事情是老徐去跑的。由于在北京人生地不熟，老徐打了个电话给贾老师。贾老师是北京人。不，贾老师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京人，贾老师的老爹是军人，于是贾老师随着他老爹的步伐，在娘的肚子里大踏步进了北京城。所以，贾老师说，在北京，哥们平趟。贾老师说这话的时候刚刚喝过酒，面色绯红，也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说了谦虚地话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贾老师，干嘛呢？”老徐拨通贾老师的电话时隐隐约约听到那边有领导作报告的声音。

老徐“喂”了两声后，那边穿来了贾老师压低的声音，那声音让老徐想起革命电影中八路军深夜包围鬼子炮楼时候战士们低声说话的情景。“开—会呢。我一会儿给你，打-回-去。”“去”字话音未落，电话就挂了。

当时老徐是在公司。面前人来人往。最近公司里刚刚承包了一个娱乐类的电视节目，所以这两天美女云集，每每还有一些颇具艺术家气质或者大胡子或者长头发的老中青男人现身公司，满脸前程远大的牛逼表情。

等了一会儿，那边还没给回话，老徐忍不住又要拨，快要按到最后一个号码时候，老徐把电话挂上了。这时候小美抱着一摞文件婀娜多姿地从老徐身边过去，冲老徐点了点头。老徐也笑了笑，点点头。这时候，旁边新来的一个叫欣梅的高个子女孩轻轻地说：“徐总监，电话。”

老徐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从办公室隔断这边绕到那边。老徐现在是总监，媒介销售总监，专门负责最近公司承包的电视台的栏目销售。站在欣梅旁边，老徐接过电话。电话接过来时候，欣梅的手碰到了自己的手，感觉上暖暖的。

“喂，你好。”老徐说。

电话那边传来了贾老师那熟悉的声音：“我，刚才开会呢。上边的领导给我们说点工作上的事儿。你找我嘛事儿。”贾老师的声音听上去油腔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