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会帮助你。”黑夜下,她宣誓一般地庄重,“我会帮助你,得到她的心,我要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她是以此为目的,留在他的身边的啊!
那么……
如果她达到了她的目的,是不是就会离开?如果离开,她又回到哪里去?那个地方,会很远吗?会远到,他永远再无法见到她吗?
永远无法见到,然后慢慢遗忘吗?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既然你没事,那我上去看看姐姐。”
他的声音好轻,好轻。
轻到他自己都听出了自己的心虚。
他急忙转身离开,不愿意再多留一秒。
“真的是这样的吧……”
云之初凝望着许年恩离去的背影,在夜色里,唇边的笑容越发苍凉。“是这样的吧……我知道啊,因为,这是……”
这是,千年来都无法改变的命运啊!
而且,她来到他的身边,目的不就是让他能够得到幸福,能够和许年惜在一起啊,所以,现在目的要达成了,她应该开心才对。
因为,可以回到青城山去,和姐妹们见面了。因为,以后可以专心修炼,等待得到升仙的那一天了,所以,应该要开心才对。
可是……为什么泪水在脸上疯狂地蔓延着……
那些咸咸的泪水,冰凉的泪水,浸湿了她苍白的面颊,浸湿了她苍白的唇。她忽然觉得心里冰冷冰冷的,冷到好像要窒息,她无法再呼吸了。
好像,那些冷冰冰的泪水,把她的心脏都填满了。
真的,好难过。
房间里很昏暗,只有梳妆台前的灯点着。
许年惜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是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什么隔离霜、粉底、腮红……一应俱全。
她在化妆。
“姐姐,你要干什么?”许年恩有些担忧地,从床上拿起毯子铺在披在她的身上,“身体不好,小心感冒了——真是,窗户也不关。”
他皱眉,走过去把窗子关上。
许年惜没有回答他。
她对着镜子,很认真地化着妆。
她没有哭,除了在梦里流了几滴泪,因此眼睛并没有很肿。涂上隔离霜,搽上粉底,打上散粉,嗯,再画上淡淡的眼线。
哦,对了,还要刷上腮红。
这一切都完成的时候,镜子里的她,已经不再是脸色苍白精神不济的样子,如果不去看那苍凉的双眸的话,一定会觉得是某个要参加派对的时尚名媛吧。
她站起来,朝更衣室走去。
许年恩皱眉,急忙跟上去,“姐姐……”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担心得快要疯了。会不会,会不会姐姐也和当年的他一样,无法接受……
该死!
他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可以往坏的方面想!
他一直相信,她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
那么多苦难,她都撑过来了,不是吗?那么多的伤心和痛苦,她都一个人熬过来了,何况如今,她还有他。
他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更衣室里点着明亮的灯。
许年惜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更衣室。
这里几乎囊括了她所有的作品,还有VW的一些经典之作。有一些是温绰飞特别为她设计的,绝无仅有。
她按下开关。
所有衣柜的门都应声打开。
一排排精致的礼服,琳琅满目。她甚至还有一整面墙的高跟鞋。
“这件,好看吗?”她挑出一件浅绿色的小礼服,上面开着大朵、大朵五彩缤纷的花,“这是那时候,为了陪他出席在泰国举办的一次商会而特别做的呢,看,是不是很有热带风情?”
她朝他微笑着,眼底满是希冀。
许年恩忽然一阵心酸,可是,他只能拼命忍住。
“是。”他轻声地,点点头。
“这件呢?”她又抽出一件,“这件,是师傅做的,去巴黎度蜜月的时候……哈哈,你知道吗,老爷子是个老顽童一样的人,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和阿树很谈得来,”她摇摇头,眼底已经有了泪花,“要知道,他是那样正经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