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脾气暴躁,发火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头疯了的狮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只要我哭,他就会踢我,现在好多了,因为我不会哭了。很多年没流过眼泪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遇到再难过的事、天等下就要塌下来,我也哭不出来了。
因为我怕他,心里总有个隔膜在拒绝他。即使他是那样爱我。
当一个父亲再也没有亲切感的时候,在孩子眼里,他比任何令人讨厌的陌生人都更难以摆脱。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
一定是受了买彩票的影响,现在的我看人,总是带有一种动物的情结。
下楼的时候,碰见住在我家楼上的那个二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是的,她就是个年龄界限不太分明的女人。当时我猛地一看以为是一只“鹈鹕”……这么温暖的天气,她为了显摆穿的是绒毛大衣,还有她那两把抽屉一样的嘴唇,惊世骇俗。
说实话,我很讨厌她。她总是不停地拉着她那两把抽屉对别人说三道四、说长道短,似乎三灵寺的女人都是这样,她们生活在这样封闭的“围墙里”,每天除了做饭做家务、照顾小孩,当然也就只有说说闲话打发时间。
我穿着白球鞋一路蹦蹦跳跳,听声音就像我从楼上滚了下去。
咕隆咕隆——扑通扑通——
也就像这样,欢快地滚出三灵寺,滚到了岳达家。
不用喊他,从他家铁门边的一块砖下摸出一把钥匙,直接开门进去。这把钥匙是他父母留的,为的是经常不在家,岳达又总是把钥匙弄丢,就在这藏一把备用。
一楼没人。隐隐听见电视的声音,我往二楼去,在二楼的客厅,看见岳达蜷在沙发上,胡乱套着件T恤,穿了条内裤,握着遥控器,用一种极其成熟的表情看卡通片。他看见家里进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又赶紧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
“咳咳……”
“啧啧……”我走过去,“小轩呢?”
他像一个年轻贵族般抬了抬手,指了指他的房间。我走进去,看见小轩和他哥哥一个德性,只穿着条小内裤,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小轩因为胆子太小,总是不敢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待着,就赖在岳达房间的大床上,年纪小,又总是躺着,就很容易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