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给高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改变主意是对的，他是想先听听尚莉怎么说，因为在他看来高先是不会出错的。换句话说，高先不可能难为尚莉，就算小辉没有出头，他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靠的是谁。

尚莉敲门，黄恒功自己都没明白为什么没说“进来”，而是亲自走到门前把门打开。尚莉也很意外。在尚莉走进书房后，黄恒功不知道应该把门关上还是就那么开着。恰好刘妈进来给送茶水，她出去时把门带上了。坐下之后黄恒功说：“你轻易不找我，一定有难事了。”

尚莉点点头。

黄恒功把茶杯往尚莉跟前挪了一下，“这是从印度带回来的茶。”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尝尝，味道有点特别。”尚莉也端起杯子，她只是在嘴唇上轻轻地抿了一下。

冷场足足有二十秒。

“环保局现在是热点部门，高先的困难挺大的。”黄恒功先打破沉寂。一提到高先，尚莉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的高先眼里根本就没谁了，拿我不当回事儿，行，我和他高先是没什么关系，可我是谁？我不是黄家的儿媳妇吗？不给我面子，那是不给谁面子呀？”尚莉的火一直没地方发，这回她要说个够，发个痛快。“他就是忘了自己是谁了，现在当局长了，有能耐了，了不起了，连见都懒得见一下我。能有今天，他这些是怎么来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忘恩负义的家伙！”

等尚莉说完了黄恒功笑了笑，他说：“小莉你先别骂人家，你先把事儿说给我听听。”

“真是把我给气糊涂了。”

“高先不是像你说的那种人，跟我这么多年，这一点我是不会看走眼的。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

“不说这些了……就是我前一阵子买了几个小选矿厂，现在想开工，可是没有环保局的批文动不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呀。”

黄恒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莉，这件事儿不是小事儿，我知道，矿区的生态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市委、市政府下决心要彻底整治，谁开口子处分谁，高先没这个能耐，你别逼他了。”

尚莉半天没说话，她把那杯印度茶一口喝光了。黄恒功起身为尚莉茶杯里添水，“小莉，这回我得做做你的思想工作了，你放弃吧，那地方我去视察过，的确不成样子了，农田和河水都被污染了，必须得整治了。”

“你让我放弃？我那可是六百万呀，就这么白白扔了？”尚莉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黄恒功没说什么。

“我，我是不是没求过你？这次算我求你了。”

黄恒功看着尚莉仍旧没说什么。

“高先会听你的，他欠你的太多了。你就给他打个电话，他一定会听的……否则这次我真的惨了。”

黄恒功终于开口了：“小莉，我很想帮你，可是……可是真帮不了你。你想想，我能带头破坏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吗？再说这是明睁眼漏的事儿，你开工了，别人能甘心吗？你放弃吧，小莉。”

尚莉突然站起来，她直视着黄恒功，目光非常复杂，良久，她大声说：“我放弃，我放弃好了！”说完尚莉转身向门走去。

在尚莉的手握住门把时，黄恒功喊住了她：“小莉你等一下，好不好？”尚莉站在那里没有回头。“我想过了小莉，放弃肯定不是唯一的选择，也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你先别走我们商量商量。”

尚莉转回头眼里闪出希望之光。

两人重新坐下后黄恒功说：“把选矿厂合并达到产量，然后上污水处理设备排放达标，把这些都做了，谁还敢不让你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