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公司和成业集团就MDI合作的谈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轮一轮地不断深入，而且卓有成效。一般情况下，湖湾宾馆是沃森的主场，而帝豪自然是成业的主场。每谈一次就交换一回场地，你来我往宾主轮换，俨然约定俗成形成规律。随着谈判次数的增加，安蓉和李南军的接触也越来越多，他们之间的了解也随之加深。两人在谈判桌上是对手，而私下里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晚上八点钟时，沃森和成业的谈判成员才陆续从湖湾宾馆的会议室走出来，去餐厅吃工作晚餐。安蓉和李南军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后面。

“餐后都没有工作了，我们可不可以不吃工作餐？”李南军站下对安蓉说。

“当然可以，那我们去小餐厅就是了。”安蓉也站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请你出去吃饭。”

“是不是觉得我们沃森招待标准太低了？”

“不是不是，只是想换换环境。”

“那好，不过这回我来请。”

“那你不是夺我的绅士风度吗？”

“别忘了咱老祖宗可有一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好，我想换换口味。”

“我也好长时间没吃西餐了，还真有点儿想了。”

“对，吃西餐，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是这个意思了。”

两人就笑起来，为他们时而出现的那种惊人的默契。

上一次在谈判桌上，那是在帝豪的小客厅里，当她端起茶杯品一口时，其实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李南军却看出来了什么，马上和服务员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服务员就为安蓉端来了一杯热咖啡，而且还是她中意的蓝山。李南军在那一刻故意不看安蓉的眼睛，故意不去享受她目光中那感激的一瞥。或许他真知道，正是在这种不动声色看似无意中，尽可能地把安蓉的感激之情给放大了。有意思的是，整场谈判安蓉都在捕捉李南军的眼睛，而李南军竟没看她一眼。直到谈判结束安蓉回到了湖湾宾馆，她还在想这件事儿。最后她没办法阻止自己，不得不在上床休息之前给李南军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李南军显出了兴奋，可安蓉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的咖啡！然后她就把电话放了。这多少让李南军感到有些失望。他们算是各出一招战成平手。

在安蓉和李南军走到湖湾宾馆的大厅时，他们遇到了王志刚。王志刚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安蓉和李南军一下，然后开玩笑说：“你们结对出外很多次了，很对象的样子了，很好。”

王志刚的汉语尽管很蹩脚，但安蓉和李南军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所以两人的表情都有一点不自然。

安蓉用英语对王志刚说：“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王志刚仍用汉语：“对不起。对不起。”

李南军也用英语说：“我真的没听明白王志刚想说什么。”

王志刚笑了起来。安蓉就分别白了李南军和王志刚一眼。

李南军和安蓉驾车来到一个叫伍斯达克的西餐厅。这个叫伍斯达克的西餐厅很有特点，每桌只有两个座位，而且都是点着蜡烛。无须多问一目了然，这是一个专业的情侣餐厅。

叫完东西后安蓉的目光直视李南军。

“你干吗这么看我？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故意的？跟你说安蓉，我真不知道这里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没说什么呀。”

“你那眼神就是那意思，这地方我第一次来。”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