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用食指敲了敲我的额头,我整个人跟触电似的,恍惚了老半天,然后傻傻地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说了。
“明天见!”
他朝我挥了挥手,然后钻进了汽车,而我一直站在雨中,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消失在雨中,很久很久,才转身跑回家。
那个晚上,因为淋雨我发起高烧,烧到四十度,好不容易烧退了又变成了低烧,折腾下来我的一双腿直发软,人也迷迷糊糊的。爸妈吓坏了,连夜把我送到医院。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放晴,爸爸上班去了,妈妈守了我一夜。
“妈!”我轻轻地推了推妈。
“醒来了。”妈妈站起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烧总算退了,昨天晚上说了一晚上的胡话,吓死我和你爸了。对了,楚暮年是谁?”
听到“楚暮年”这三个字,我警觉得就像一只猫,我发誓我要知道整晚上都在喊楚暮年的名字,我一定会咬掉自己的舌头,我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应付了过去。还好妈妈没有再问起,这件事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妈妈替我请了两天假,我也在医院睡了整整两天,打点滴打到手都青了。第二天傍晚,才办了出院手续。刚进家门,电话就响了,妈妈一路小跑过来接电话,没几下就把电话转给我:“晓朝,你的电话!”
我有些奇怪,这个点谁会打电话给我,马大啦下午已经来医院看了我,不会是她啊,我接过电话,那端传来的竟然是楚暮年的声音,他说:“我在你家后面的水果湖,你现在能出来吗?”
我回头看了妈妈一眼,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很少有男孩子打电话到家里找我,这会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赶紧应变说:“你给我送练习题啊,哦,好的,好的!”
“啊?练习题?什么练习题?”电话那端的楚暮年估计被我弄糊涂了。
“你已经到了啊,好,我马上下来,一会见!”我语气急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三下两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什么练习题?要不我去给你拿!”妈妈赶紧凑过来问我。
“应该是这两天老师讲的题吧,没事的,妈,我自己下楼拿就成!”我推辞着她,生怕她真的下楼似的。
老实说,我是有点想见楚暮年。在医院的这两天,无聊得要紧,整天盯着天花板发呆,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的竟然是楚暮年,只是怎么也不能开口和他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真像马大啦说的,我爱上了楚暮年?
我换了一件衣服下楼,水果湖离我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水果湖并不产水果,原是一片荒丘野岭,沟壑纵横,连农田菜地也不多。每逢下雨时,野岭上的雨水顺着沟壑汇集到这里的湖汊里,由此出口流入东湖,人们便把这个东湖的湖汊称为水口湖。日久讹变,谐音转化为水果湖。
楚暮年没有坐在那辆标致性的黑色奔驰车上,此刻他正站在湖边数着双湖桥的桥洞,我走到他身边,他才看到我,“你……你还好吧!”
我今天的样子十分憔悴,脸色苍白,身上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也是松松垮垮的,猛一看还真像弱不禁风的纸片人。
我不想和他抬杠,可又忍不住,“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楚暮年看着我,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对不起!”
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的道歉,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这又不关你的事。”
“要不是你把伞……”
“得,你就别跟我提那事了,你找我出来就为这事,我可还是个病人!”我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