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杜晨没有考虑这些。所有事情对于她的唯一影响,或许只是此时她不能住那个她之前幻想过无数次的豪华单间了。
本来觉得杜晨所考虑的一切只有这些,但是她的想法总是惊人得超出我的想象。
就在母亲在浴室洗澡的空当,杜晨主动凑过来问我:“那么,小姨每年回去的那么多钱,都是她工作赚来的?”
“工作?” 我看了她一眼,因为不是太确定她这个少根筋的人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于是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可最后她用一个更不屑的眼神顶了回来,“你以为我傻啊,我当然知道她做什么,我只是很佩服她。”
“那有什么好佩服的?” 我惶恐地说着,生怕她默默地拿小姨当偶像。
她转了个头望向别处,好像是对浴室里的母亲说话一般,“反正我觉得小姨挺坚强的,我们为什么要跑回来?真没义气。我没有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
我不知道她是年龄太小不懂事还是在说气话。是不懂这些事情中的要害?可她似乎比我们谁都更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在说气话?她从来不善于真正地生气的,而且她的表情又是极其理智的。或许她考虑得比较少,我总不能理解她那些洒脱的想法。
[02]
中午12 点,旅店老板敲门通知退房。还没有吃饭的我们又拖着
行李出了门。这段时间似乎满是奔波,活像几个赶场杂耍的民间艺人,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一百块钱一晚上的旅店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母亲又带着我们出来,沿着昨天的路线往回走。显然,她似乎忘了昨天那句气势汹汹的:“咱们走!再也不要回这个地方!”
最近母亲的一切都是那么反常,我总无法摸透她的想法。但这一切,她都忌讳提起,对此我也是无奈的。从一开始,如果不是莫名地要搬来武汉,也不会有现在处处的艰辛。每想到这些,我便觉得母亲的想法定然是太过于冲动了。
当然,生活中有太多的真真假假、掩掩藏藏,在一无所知的旁人看来,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在杜晨哼着她那说梦话般的歌声的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住了,转头一脸正经地打断了她,“你说咱妈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搬到武汉来?”我望向走在我们前方远处母亲的背影,继续说,“我觉得妈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杜晨笑得很灿烂,她提着那精致的小包在我面前边退边跳,“我说你啊杜凡强,要论神神道道,你是全世界第二的话谁敢称第一?老妈是想给咱改善改善生活,你个小屁孩儿在那鸟不生蛋的小地方憋出病来了吧?你看看你看看,这路边的高楼,还有那么多精致的商场,”她边说边用手向路旁比画,“哪一样是我们那儿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