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奥平日里很少提到和钱有关的任何事情,我也知道,他从未担心过这方面的问题。
一起吃饭时,总是他付钱,我也没有过多假意争执要结账的意思,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我向他借过少许的钱,那是在学校难免会有杂费突兀地出现的情况下,我不敢和家里人说,只得找他。他都一脸大气地说我和他之间不用称之为“借”,更不用给他“还”。
就好像,在他的世界里,钱永远只是一种普通工具而已,从来没有上升为生活中的困扰。
和我想象中的结果差不多,他没有任何顾虑地说可以借给我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终于听到他答应借钱的时候,安心之余,我有些隐隐的愧疚。这种感觉,特别在他提到“你拿着这些钱一定要好好地帮你妈妈把病治好” 时,尤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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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我说的。只要我能帮上忙,就一定帮你。” 电话那头的他一直这样说。但是我担心的,恰恰便是这些。
就好像,我之前考虑了很久,踌躇着要不要说关于杜晨的事情。而这时,徐子奥的包容,无疑就像是为我的谎言大开其道,可以让我理所当然地去要求他做任何的事情。他就这样帮我除去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谎言就好像面具,有时作为工具还好,若等到它深化为一种特质,吸附在真正的面庞上,就显得无比可怕,甚至会使自己都无法辨认,无法摆脱。
“我妹你是知道的,她现在遇到麻烦了。唯一可以解决的,就是她需要一个男朋友,能够在发廊那样的环境下,让她长久地待下去。”我对电话那头的徐子奥说道。
徐子奥显然没有搞清状况,一副不在状态的语气,说:“你妹不是在发廊工作得好好的吗?”
我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继续接着之前的话说:“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只有你,去做她男朋友。也不一定要当真,就让发廊里的人知道就行了。”
“我…… 我?我当你妹妹的男朋友?” 他依旧是“你在开玩笑吧” 的感觉,质疑我说的话的真实性,随后他笑着说:“我和你妹妹根本就不熟嘛……”
随后听到他在电话那头随性的笑声和一些调侃。
我在电话里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不知为什么,我才挤出一句话,说:“我妈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妹,你帮不帮我?”我也不明白自己说的这两句话有什么联系,可我当时就这么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那一刻的感情,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都难以想象清楚。
我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心里怎么会像堵住了一样,无比浮躁。我想也许是自己已经开始真正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所谓母亲生病且痛苦的氛围中,从而无比地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