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我安静!”
白萱衣舞了舞袖子,想要赶走那些讨厌的声音。可是声音们却更激烈了,伴着诡异的、阴森的笑声。白萱衣隐约觉得自己看见了唐枫和秦怜珊,他们在一片玄光之中,肆无忌惮拥抱,说尽绵绵的情话,可是唐枫忽然面色苍白,倒地痛苦呻吟,片刻之后就断了气,然后是大水淹没印霄城,甚至包括飞鸾流仙镜里曾经显示过的地动山摇,都在玄光里快速而混乱地交替着。
突然玄光破开。
有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带着翅膀,向着白萱衣俯冲过来。白萱衣脸色大变,向后一退,那怪兽撞上冰凉的石壁。
不见了。
石壁呜咽,颤抖,开始缓慢移动。
目之所及一片乾坤颠倒。
许多的飞禽走兽,妖魔鬼怪,亦真亦幻,纷纷朝着白萱衣蜂拥袭来。白萱衣辨不清那眼前的究竟是不是幻觉,但已无法自控,直向着袭击她的所有东西发掌挥拳,她的烦躁更胜,出招也铿锵有力毫不含糊,密闭的石室里,噼里啪啦乱作一团。
唯有正中央的那朵荼蘼花,纹丝不动,好像所有的纷扰都与它无关。
它依旧婀娜地盛开着。
就像妖娆的女子,时不时扭动纤细的花茎。
是它扰乱了白萱衣的心智。令她目眩神迷,分不清真假与幻境。她陷入一种自我纠结的混乱。
进进退退,始终离荼蘼花有不远不近的距离。
忽然,石室左侧轰的一声响,那里竟然还有一道门,那道门打开了,有一个战战兢兢的身影探进来。
“这是……”那身影惊骇地说话,话没有说完,忽然被什么东西揪起,滚落进来,趴在白萱衣脚边。白萱衣低头一看,愕然道:“秦……秦姑娘?”
竟然是秦怜珊。
秦怜珊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偷偷离开唐家,却被饥饿的难民撞倒,伤了脚,当时有一名折月客栈的伙计看见了,认得她是老板的女儿,便将她带回客栈休养。她不便立刻起身远行,只打算在客栈里歇息一两日。
她的房间,就在这间石室的上面。
而房间里恰好还有一条隐秘的通道,是通向石室的侧门的。她无意间撞开了通道入口的机关,听见石室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她好奇,想一看究竟。她事先并不知道那条通道连着的,就是禁锢荼蘼花的那间石室,她若知道,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哪怕底下的声音毁天灭地,她也不愿意接近,不愿意看一眼。
可她却看了。
卷入了。
那黑荼蘼将她牵扯进来,用怨气的念力囚困她,石室的侧门被关得死死的,一时间自鸣得意的邪恶笑声弥漫了所有的角落。
秦怜珊抬头望着白萱衣,一把扯住她的裙角,“白姑娘,你快救我出去!”她的手因为跌倒的时候磨破了皮,已是血迹斑斑,那样一抓,将白萱衣的裙角抓出一块污迹。白萱衣不耐烦,拂开秦怜珊道:“我是来对付荼蘼花的,你要走,是你自己的事!”
说罢,阴森的风呜咽盘旋。
不轻不重的风,就在密闭的空间里,如鬼哭狼嚎,带着刺骨的寒冷与锋利,好像要把人的皮肉都刺破,把五脏吹裂。白萱衣以真气护体,那风却吹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仍然听见很多尖锐难听的说话,她捂着耳朵,声音却还是无孔不入,死命地钻入七窍,游走于身体。忽然秦怜珊又扑过来,扯着白萱衣又哭又喊:“这里好可怕,带我走,带我走……”
白萱衣恼羞成怒,狠狠地一挥袖,将秦怜珊像纸鸢似的抛起。秦怜珊惊恐地哭喊着,双手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