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摔的。"何小兵不想多说什么。
顾莉莉拿出医药包给何小兵清洗了伤口,贴上创可贴。
顾莉莉曾评价过何小兵,打架的时候有股破罐破摔的狠劲儿,因为他不用考虑后果,他一无所有,除了受点儿伤,不会失去什么,甚至希望打完架,能改变什么,哪怕是坏情绪。何小兵无法否认顾莉莉看待任何问题都能看到点儿上,但他不愿在顾莉莉面前过多暴露自己,即使这一点,顾莉莉也心知肚明,所以,很多时候,顾莉莉看穿了何小兵,也不挑明。比如,除了那次喝多了,何小兵从来不在顾莉莉家过夜,无论多晚他都要走,不想在这里有家和过日子的感觉,顾莉莉从不问他为什么,也不拦着他。
顾莉莉和何小兵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个看着孩子正在成长的家长,虽然何小兵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何小兵想的那些事儿、说的那些话、说话时的神态,都是顾莉莉曾经熟悉的,它们也在她的身上出现过,纯真而美好。如今,顾莉莉已经在自己身上找不到这些东西了,她相信,随着何小兵的成长,这些东西也将随岁月而消逝。
昨天晚上何小兵还是回了自己那儿,他也对自己那么晚了还打扰顾莉莉然后毫不留情地走掉有些愧疚,所以临走的时候又找了一个理由:"我今天还没练琴呢!"
顾莉莉付之一笑,冲何小兵摆摆手:"好好休息,别忘了明天下午考试的事儿!"
有个文工团正准备招些新人,顾莉莉知道信儿后让何小兵报名试着考考,何小兵很不屑,说不喜欢这种事业单位。顾莉莉告诉何小兵这种单位的种种好处,不用坐班,还有基本工资,每年只需要适当地接点儿演出任务就行了,不耽误干自己的事儿。何小兵想,那就试试,如果真考上了,发现那不适合自己,大不了就不干了。
何小兵起床后,拿起吉他练了会儿,弹着弹着,不想去考了,觉得没劲。一是觉得肯定考不上,因为去现场报名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的态度,就让何小兵觉得这是一件不会公平的事儿,背后肯定有猫儿腻;二是觉得考上了又能怎样,这并不是自己的理想。
但何小兵还是决定去试试,他并不是还抱着自己能考上的希望,而是要见识一下到底有多黑暗。如果考上了,也不会和他们签工作合同,让他们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把能在他们那儿有个事儿干当回事儿。
何小兵吃完午饭,拿着吉他去了。文工团在一条胡同里,胡同口已经停满了车,陆续有人往胡同里走,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也是来考试的。这次不仅招聘器乐演奏的,也招聘声乐、表演和曲艺演员,所有走在胡同里的人,都踌躇满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