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少说完挂断电话,叶知我盯着变黑的手机屏,一直到天亮都不再有睡意。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对着镜子照照,脸好象都有点肿,叶知我用块化妆棉倒点收缩水,在屋子里一边溜达一边拍。昨天晚上的蛋糕还剩一大半,当早饭挺不错的,叶知我四处看着,想到什么要买的就记在小本子上,呆会儿到超市去大采购。
坐在餐桌边喝牛奶吃蛋糕,太甜,于是又拿一包榨菜出来就着吃。住的地方有了,下一步就该考虑工作的事。回宁城是不可能的,本来一个费文杰她就避之不及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乔慎言,有空的话她要去算算命,今年是不是命中注定又有劫又有桃花,难道这就叫做桃花劫?
叶知我摸摸胳臂上支楞起来的汗毛,叹了口气,以她的学历和工作经验,应该能找到工作的吧,社区卫生服务站或者哪个单位的厂医校医都行啊。卖房子的钱加上爸爸存折上的二十万,在海城这种小地方可以买两三套房子了,或者买个商铺租出去,她在家里吃吃租金当宅女也挺好的。
还有一种选择,也和五年前的费文杰一样,出国找个学校念书去。可是二十好几岁的人了,乔慎言那种男人都会说她已经年纪一大把了,现在再去上学,还能象年轻时候一样轻松吗?她学来学去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不寂寞,还是为了更寂寞?
象叶知我这种过日子型的女人凡事都喜欢往坏处想,身上的现金总量一般都在一百块到五百块之间游离,这样就算钱包丢了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她吃完早饭把整理要买东西的小本本拿在手上,又往上头添了两样小东西,背上一只斜挎小包出门去,先奔ATM机取点钱,再奔超市和菜场。
一夜之间,叶诠家住进了人的消息传遍整个小区,这里住着好多爸爸当年在交通局时的同事,习惯了捧高踩低的人们第一反应是猜测和怀疑,叶知我低着头走在路上没有人认识,所以在路过扎堆聊天的几个老太太身边时,有几声无马赛克的高清版议论传进了她耳朵里。
“何止几十万,说是贪了有几百万呢!”
“那他女儿现在还装出个穷酸样是给谁看的……”
叶知我挠挠头,掩饰住嘴边无奈的笑容,乃们才穷酸,老娘固定资产不固定资产加起来也有几百万!哪天拿一万块钱出来换成一毛硬币全倒在你们家楼下下水道里,老娘我堵死你!
阿Q精神胜利法挺管用,叶知我忍不住在自己幻想出的完胜局面里笑出了声,笑意挂在微弯的嘴角上,赧然中又有点狡猾地垂着眼眸,白净脸庞被明亮阳光照着,远远看去几乎有点透明。
乔慎言把车拐进小区大门,还没有找到停车的地方就看见了这样微笑着向他走近的叶知我。初冬的阳光变得固执强悍,牢牢拴死了他在车窗后的视线,这就象是一场游戏,他先把她看进了眼睛里和心里,只好注定了授人以柄的结局。乔大少神情仿佛地眯起眼睛,手和脚的配合却有点错乱,从十几岁学会开车以来头一回把车开熄火了,百多万的名车猛地往前一冲头,他咬牙骂了句脏话,重新打着火,再抬起头来,叶知我已经看见了他。
从叶知我脸上消失的笑容让乔慎言抿紧了嘴唇,今天早上醒来时的好心情变得有点不太好,他干脆地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还没有开车门,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停在了叶知我身边。
叶知我脸色有点发白,她很假地朝这个男人笑着:“好久不见了,李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