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历史自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发生了重大改变。500年,在人类历史上并不算短,这段时期相互阻隔的世界日益联系在一起。但是,500年来,世界连接在一起的方式并不那么令人愉悦,尤其是那些原来在世界各地按照自己的习惯生活的人们,他们原来是被分割的小世界的主人,对于自己小世界以外的地方,大多只有一点好奇,或许只是与外面存在某种固定的联系罢了。后来,他们被动地成为世界整体的一部分。500年来,所有被动加入世界一体化的人们,都把困惑和无奈写在脸上,这似乎是一种宿命,他们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
只有少数人主动离开自己的地盘,前往世界各地,按照他们希望的方式,主动与世界连接在一起。这些塑造世界一体化的少数人,后来塑造了一个个盛极而衰的强国。强国塑造世界的方式也不尽相同,它们在500年里吵吵嚷嚷、打打闹闹,争夺着世界总设计师和总工程师的地位。它们变换着手段改造世界,试图把世界变成它们心目中的样子。500年来,世界的确在少数强国手中一次次成型,如同孩子手中的橡皮泥,成型后毁掉,再塑造再毁掉。原先色彩鲜艳的橡皮泥,经过这样几次折腾之后,变成古怪的混合物。
500年来,被动的人们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世界一体化的过程无法逆转。于是,某些原先被动的人们,终于也开始主动参与,世界由此变得更加复杂。后起者的参与很艰难,是因为原先的强国没有给后起者留下多少空间。而且,强国塑造世界的权利早已是被垄断的权利,这种权利被一个封闭的俱乐部小圈子所掌握。在民主被描绘成“普世价值”的时候,世界事务却不能由60亿人共同决定。这个现象说明:世界的主权不属于世界人民,只属于少数人。这是一个由个别强国专制的世界。
500年间一个个强国的轮替,基本上可以简化成一句话:由谁做世界的独裁皇帝?战争就是争夺世界皇位的造反和镇压。即便世界的皇帝有暴君和明君之分,世界处于独裁统治之下的局面依然是确定无疑的。
中国仅从国土面积和人口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大国。中国从被动地进入世界一体化,到目前主动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样的转变,完全可以看做是中国在世界一体化的环境中、在世界被专制统治的环境中正当的民主要求。虽然实现起来有很多困难,但要求本身没有任何值得非难的成分。然而,世界一体化由专制统治的局面并没有改变,13亿中国人还没有拥有决定世界事务的公平投票权。从现实看,世界一体化的种种规则,又严重地影响着中国国内的事务,中国国内的很多困扰,某种程度上是强国对世界专制的结果及造成的影响。在这种局面下,中国要想获得国家的民主权利,首先必须强大起来。那么,中国要想强大起来,应该采取怎样的方式?中国如何才能在强国专制的世界体系夹缝中找到成长的空间?那些曾经统治世界的专制强国,能否成为当今中国的模式和榜样?
历史并不是已经被固化的事件记录,它蕴含着经验和教训。曾经在历史中生活的人们,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作恶者还是受害者,都已经公平地化为尘土。如何解读历史、挖掘历史真相,对于那些亲身经历历史的人,已经毫无意义。历史存在的价值,在于给今天和未来一个借鉴。历史为今天提供了很多可能,也同样给今天提供了不可能。然而,不管是可能还是不可能,只有了解了历史,同时了解了我们身处的现实,才能给出答案。本章从几个侧面,简单总结了500年来几个盛极而衰的世界霸主的行为方式,结论很清晰:他们的方式,没有一个可以成为中国现在和未来可以完全接受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