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往回走。
“对不起。”兜兜突然说。
“什么对不起?”我问。
“没什么,我写那些……”兜兜黯然地说,“我不该写那些。”
我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我想上厕所。
兜兜就笑,兜兜一笑起来,天色都要明亮好多。我看见周围的人好多都仰头看天,他们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天色明亮了好多,以为太阳发疯呢;只有我晓得,是因为兜兜在笑,兜兜一笑,天色就明亮起来,不管多阴郁的天,一下子就明亮起来。
兜兜笑着说:“我知道哪里有厕所。”
我从厕所出来,兜兜还在笑,她问:“哎,你是哪重天下凡的啊?”
“我是昨天下凡的。”我说。
“昨天下凡就好了。”她说。
“为什么啊?”
“那你就没有前天了啊。”她说。
天色一下子就黯淡下来,我看见周围的人的样子。他们一个个都傻不愣登的,肯定以为的确是太阳发疯了,抽筋似的,刚刚还那么亮,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我们默默地往回走,往高处走,沿着石阶。水流是往下走的,在我们身边,那些雪山下来的水,哗哗啦啦地往下流淌,和我们的方面相反,所以我们的时间过得比别人更快。
越走近我们的客栈,我就越紧张。我握着兜兜的手,我可以感觉到她也开始紧张。
或者不是紧张,是渴望。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正好走过那天我跟踪黑白条纹衫女孩他们两个人的那个路口。
石阶很陡,我们的手心在冒汗,身体在发热,越来越湿润。
我拉着她三步并成两步地走,偶尔回头看她。她满脸通红,笑着,咬着嘴唇,回给我快乐忧伤的眼神。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街口的拐角处晃过,像一道闪电直接打在我脑袋上。
啪!
很大声很突然的那种闪电。
啪!
我看见了文雯,她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件粉红色的T恤是我和她一起买的。
像幻觉一样,或许就是幻觉,等我回过神来,文雯已经不见踪影。我一甩手跑到那个街口,四处张望,没有她的影子,真的像鬼一样,那个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怎么了?”兜兜跟上来问。
“没什么。”我说。
嗡嗡响,我的脑袋里面。或许文雯真的也在丽江,我想。
回过头来看踢踢兜,她正在踢路边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