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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留给中国的时间和好运气不多(1)

大通胀与再平衡:“后危机时代”的抉择 作者:刘煜辉


2010年第一季度数据发布后,我收到的最多的短信是:3月份同比的消费者物价指数比大多数机构预测的低了个百分点。国家统计局的姚景源总经济师曾说2010年物价控制在3%有难度,但一定能实现,现在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有了2007年下半年通胀失控的教训,政府这回精明了。当2009年5月份猪粮价格比跌至低点,政府就早早开始建猪肉储备,逢春节前后大量抛出,很罕见地使猪粮价格比在春节前后被打至低点。控制了“猪”,中国的消费者物价指数想离谱也难。

统计局通报的八大类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依然是四涨四跌。但当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4 000美元的门槛后,中国家庭的需求重心早已不在吃饭,中国人也不会每日都需要购买衣服、汽车和手机,跟中国家庭需求最紧密相关的是住房、医疗、教育,甚至还有更高层次的要求—下馆子吃饭、娱乐、家庭服务等等。当不少城市的租售比离谱地达到40~50倍时,租金依然被生硬当成房价的“虚拟租金”的影子在消费者物价指数中加以体现,这样是否还有意义?反正无论是我们出境的体验还是接待的外国朋友,大家都对当下中国的物价之贵叹为观止。

我们无法预判中国经济货币通胀效应是否会灵验。但最近10年,中国滞后6个月的狭义货币供应量增速与当期消费者物价指数被发现具有高度的同步性。2009年11月末,狭义货币供应量增速为,广义货币供应量增速为,之后6个月的物价会怎样?2009年广义货币供应量超过名义国内生产总值增长近20个百分点的所谓过剩流动性,总得找个地方拱出来。

我们看得真切的是,中国资产泡沫升级了。

尽管有“均衡信贷”原则指引,但政府支出向上增长的弹性大,而向下压缩的弹性极小。2010年第一季度通过信托、理财、短期融资券和中期票据等放出的资金规模应该在3万亿元以上。跟2009年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放出来的都是“干货”,中长期贷款占比高达80%~90%,而2009年同期一半以上都是“虚”的票据融资。

中国的储户这回也清楚地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在对通胀的恐惧和对高回报的贪欲之间。不投资房子又能怎么办?所以“两会”一过,京沪的楼市再现恐慌性买盘放量,二三线城市的房价涨疯了。

我不知道资产的泡沫会不会向物价传导,有的经济学专家还说资产泡沫是物价通胀的灭火器(因为过多的货币被吸收了),而我所受的经济学训练告诉我,服务性价格最大成本是地价。好在很多服务性价格要么权重严重脱离实际,要么干脆就进不了消费者物价指数,这是唯一值得安慰的。

“货币超发—房价上涨—物价上涨”的逻辑在中国从来就是通的。土地和地产价格涨起来了,城镇的生活成本、商务成本就上去了,工资就开始被倒逼着上涨。务工成本上涨意味着务农的机会成本上涨,反过来又会牵引着农产品价格上涨。这可能是政府最当心的货币泛滥向消费者物价指数传递的通道。

中国消费者物价指数的高低过去一直处于产出缺口和过量货币的较量之中。现在产出缺口已经翻正,2010年第一季度同比接近12%的经济增速,季度环比年化增加差不多是11%,无论哪样都已经显著超出了中国经济学界所共识的潜在增长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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