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给过的温柔,我留着变成痛(7)

软刺 作者:墨小芭


她抽抽嗒嗒地过来牵我的手,倔强地说,阮陶,我要你做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因为我爸是个爆发户,因为我是个富二代,所以我身边的那些人除了惦记着怎么花我的钱就是惦记着怎么才能让我给她们花钱。从来没有人真心诚意地送过我一件礼物。

这个发夹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阮陶,我不喜欢顾延了,你能做我的朋友吗?我特别的羡慕你和夏文静,我也想做你们的好朋友!

郑明明。我怔怔,突然很心疼这个喳喳呼呼无比折腾的女孩子。

这样心无城府的女孩子,她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于是,那个时候,我就特别矫情特别傻地握住了她的手,像宣誓一样对她说,恩,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

在那个单纯的少女年代,我和郑明明站在头顶浩瀚的晚霞下珍重地拥抱了彼此,接纳了彼此,也原谅了彼此。

那之后没多久,郑明明就被她爸爸送去了美国读书。

她走的那一天我和夏文静还有袁熙一起去机场送她,年少的我们就那样巴望着彼此的面容,哭得一塌糊涂。

郑明明说,阮陶,你要跟顾延好好的,要狠狠地幸福,知道吗?

我拼命地点头,说,郑明明,你一定不要忘了我们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即使到了现在,每回想起郑明明,我都能想起她说的那句,你一定要幸福,狠狠地幸福。可是,与她隔着万水千山的我,却没有办法告诉她,郑明明,我不幸福,在我的世界里,我把顾延弄丢了。

在顾延的记忆里,我把自己弄丢了。

如袁熙所料,晴天果然在半个月内接受了替身模特的工作。

在我死乞白赖的祈求和威胁下,袁熙嘱咐Emy在职责所在的范围之内给晴天最好的待遇和薪酬。人心都是肉长的,晴天虽然因为赵小仙对我们的排斥并不愿意与我们做深入接触,但经过住院和工作的事情,至少他已经把袁熙当成了朋友一样的存在。

所以袁熙也从他口中知道了他的身世。

晴天的确失去了两年前全部的记忆。

但据赵小仙的父亲说,他今年二十三岁,名字叫做晴天,是他儿时兄弟的独生子。他的父母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因为感染到罕见的疾病去世,那之后小仙的父亲就把他带回家领养。改了姓氏叫赵晴天。

三个人一直在镇子里生活,赵小仙的父亲是卡车司机,为人忠厚老实,却没想到两年前的一场车祸让晴天失去了全部记忆,于是全家搬来Z城要给晴天治病。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为顾延编排好了全新的身世和过去,就算我再怎么强调他是顾延,对赵伯伯的话先入为主的晴天也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

我坐在旧眠里,静静地听着袁熙说话,过了很久,我才说,袁熙,你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呢?顾延遇到这些事情,可以说,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啊。

如果不是那一天我喝的大醉,如果不是我一直吵着要他去给我买早点,如果那天早晨他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他,不让他去,他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袁熙隔着桌子轻轻地拍拍我的头,瞎想什么呢。

我握着温热的杯子,手指一点一点用力,怕自己又会哭起来。

袁熙说,下周在JOS工作室,晴天也会来参与拍摄,你有空就来看看。

我点点头,有点累了,我想回家,袁熙。

他结了帐带我走出去,外面清新的空气让我的精神有些微的恢复。袁熙一直把我送到楼下,温柔地对我说,累了就早点睡吧。

上楼之后夏文静告诉我,刘芒走了,留了张字条,带走几件衣服,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才想起,刚才在旧眠,好像也没看见苏源的身影。

夏文静气愤地尖叫,好一对奸夫淫妇就这么偷偷跑去度蜜月,诅咒她一路上都来大姨妈!

我默默无语地为刘芒擦了把同情泪,就和夏文静同仇敌忾地跑进浴室冲凉去了。夜里放一张唱片,跟夏文静一起穿着内裤躺在大床上聊天,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和我们一起穿着内裤躺在大床上聊天的还有袁熙,我们相识的时候都是一群屁大点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单纯得连性别都模糊的年纪。

一生中最纯真也最懵懂,最快乐也最自由的时光,三个人就已经被命运善意地安排在同一片蓝天下。

那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在做奇奇怪怪的梦,梦见顾延走在我前面,我像个花痴一样跟着他后面跑,一直跑,一直跑,跑得累了,我就喊,顾延,求求你停下来吧,我太累了!顾延就站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慢慢地转过身来,光影在他的脸上度上一层朦胧的光芒。等他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却发现,原来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顾延。

那是一张陌生的,却让人莫名觉得熟悉得脸。

我尖叫着醒来,听见夏文静均匀有力的呼噜声。

第二天下午,我和夏文静正在食堂吃饭,突然走进来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四下看了看,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和夏文静疑惑地对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眼神交流,其中一个警察就走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文静,严肃地说,哪个是夏文静?

夏文静呆呆地站起来,不安地看了看我,才怯怯地说,是……是我……我是夏文静,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个警察对看了一眼,二话没说,拿出一副手铐,干脆利索地铐在了夏文静吓得微微发颤的手腕上。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脸色苍白。

夏文静被警察拽着走出食堂,上警车的时候,我听见她凄厉无比地喊了一声,阮陶--!

--阮陶!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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