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问题还有心理学的科学依据,我总算有点安心了。但是跟这个“叛乱地区”有关的麻烦与日俱增,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工作。
在警署里,我的左手不停地把玩着我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枪套,在我的工作报告上乱涂乱画,把划着的火柴扔进堆得满满的废纸篓里,它还竟敢扯我上司的耳朵!
我不得不问问它究竟要弄到什么程度才能称心。比如说,是不是又想要右手上的那个戒指。我的左手抓起一支笔来,艰难地写道(我是右撇子,也不会左右开弓):“我们来签个协议。”
我不是在做梦吧?跟我的左手签协议,跟与生俱来的左手签协议?!手,就是我的东西,跟已经属于我的东西谈判?门都没有!我的左手,过去是我的,现在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它好像听见了我的心声,于是我干脆直接问道:
“你想要什么?”
它又拿过笔写道:
“我要有我自己可以支配的零花钱,以我自己的方式生活。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保证会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与其向它妥协,不如我来采取绥靖政策。我来到了美甲中心,一位甜美的年轻姑娘用她温柔的双手给我的左手做了个全面细致的护理,它现在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了,指甲也重新焕发了光彩。我这只反叛的左手现在似乎是完美无瑕的了。可是,这个关切之举并没有满足这个禽兽,只要一有机会,它就写:“签协议!不然就破坏!”
我绝对不会向这个威胁低头的。于是乎,我的左手忽然有一天卡住我的喉咙想掐死我,我的右手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拉开。从此以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的左手是个危险分子。可是,我也不是好惹的,于是我警告它:
“如果你再为所欲为的话,我就把你给砍了!”
毫无疑问,对于这个主意,我自己都很难笑出来,可是我更不愿意永远生活在一只失控的左手的阴影里。为了证明我的决定给它看,我把它套在了一只滑雪手套里,这样它应该能安静点了吧?谁知一点都没用。我只好又亲手给它做了个橡木套子,它不得不蜷成了个拳头缩在里面。就这样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就感觉到左手心有点湿漉漉的,它垂头丧气,哭过了。是呀,对于一只不听话的手来说,蹲监狱确实过于残酷了一点。不过这下它总该明白到底是谁在这儿说了算了吧!
“我,诺贝特?佩迪洛林,毫无争议,是我从头到脚每一根骨头的拥有者,所有器官和血管的主人,荷尔蒙和胃酸分泌的惟一负责人,血液循环和脑电波的仲裁。我当然是我身体的主人,这个称号是天生的。所有的分裂企图,不管来自哪个部分,都将遭到暴力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