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日后,三个人到了东南沿海距苏州的最后一驿,暂时安顿下来。
接近这天朝皇土最繁华的东南沿海之地,飞雨莫名发现他们受到了礼遇,吃好的住好的还不需花钱。世玙最是狐疑,问起来,那些商家却都点头哈腰道:“有人嘱咐过,若是上官公子到了苏州周边,我们该当有求必应。”
世玙跟上官浩枫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猜到了个人。上官浩枫错开眼去,不加理睬。
世玙冷笑,“上官啊上官,你家殷姑娘果然会持家,招待宾客真真周到!”
“她不是我家的。”
放话的是殷令雪,背后靠的一定是成王了。世玙心底颇气闷——果然,那江南霸主在向他们示威,扣着母亲还好吃好喝的招待儿子,以示风度。再次不解,父皇究竟为何容忍这成王到如此地步?
飞雨对成王不甚了解,只知他劫走神仙姐姐,便对他失了好感。想想自己受着“雪、雪”的恩惠,也不十分痛快。
然而她渐渐觉出不对,若是冲着上官哥哥来的,为何竟也对她了解很深?
她客房中有崭新衣裙,名贵的锦绣与薄纱是绣坊中有钱也买不到的舶来品。那尺码她穿着竟十分合适,颜色样子也颇合衬她。
难道“雪、雪”对上官哥哥如此上心,连他身边的女人都摸的知根知底?
说起来,上官哥哥与世玙怪物都是武功顶尖的高手,她呢,几乎是半个兵工堂加半个神医,剑术轻功了得,偶尔让上官哥哥也赞叹她是他们可出奇制胜的法宝。而成王竟一点不怕,容他们安安全全的一路走到苏州,还好生招待,可见他的厉害。
阴谋暗杀是低等招数,这不露利爪的虎、不屑吠叫的狗才真真高段,叫人生惧。
在向苏州进发的前夕,飞雨佯装冷静,心中隐隐紧张。
世玙却真的平和安稳,见不得她闲慌难忍,决定为她找些事做,遂吩咐她去楼下为他弄点吃的。
正午,日头粘稠,飞雨漫无目的在街衢中游荡,不知不觉已走出很远。
水乡以河为街,舟舸随流,少女身后一只乌木雕银的小舟静静漂跟。两侧快舟擦划过身,小舟却持着细心而熟稔的姿态,不许靠近,不愿远离,只将她收在视野之内,默默伴随。
寂静之中,有什么东西叮咚响动,如初夏微风中摇曳的风铃。
少女停步,低头凝视左手。拇指上浅淡伤痕,正隐隐作痛。
后颈被什么东西刺痛,回首寻觅。满眼舟子,又何曾有一只是相识?空悠悠河道罢了,并无她心念之人。
飞雨摇摇头,她该回去了。
瞧着那飘然远去的倩影,乌木雕银舟微微靠了岸,薄帘掀起,男子嗓音低沉。
——“我说的是莲青色。与湖青色,难道是同一种东西么?”冰冷的声音,加入多少温暖日光也不曾融化。
“这……小的该死,今夜全部换新。”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