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步一步，从夜风中独自走了回来，莫蓝始终挺着她的脊梁，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幼儿园的大门已经锁上了。她没有再推，也没有唤人来开门。掉转头，她继续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风吹散了她轻绾的长发，散落着，偶尔飞起一两股，像她曾经留在心里的那根长辫子。那双像湖泊般纯净的眼睛；那伸在她面前，握着青蝴蝶的微红的手；玻璃窗外，那一摇一晃跑向小卖部的背影；那在教室外为自己猛烈鼓掌的丫头；那坐在台下，永远崇拜地望着自己的――此刻，她最想忘记却又依依不舍的人。最后，她还是拨起了她的电话。――关机了！难道在这样的夜晚，她还可以睡得着吗？眼泪，还是忍不住从她眼里滑了下来。挂上电话，莫蓝继续走着，就这样，像一个孤独的幽灵，冰冷冷地在露水的湿气中走了下去。

5

第二天，星辉如同往日准时到达三星，看起来神清气爽，睡得很好。一进工作室，他就叫辅导员上来安排进程。他递给小马一份拟定的角色名单，小马仔细浏览一遍后说：“我认为这份名单需要调整。”

星辉：“比如？”

小马：“比较突出的是莫蓝，我个人认为她并不适合这个角色。”

星辉：“理由是什么？”

小马：“她太完美了，太高傲了，会给观众一种遥不可及的印象。有些情节发生在她身上，比较不容易获得别人的同情。”

星辉：“可是……她的专业最好。”

小马：“正因为如此，如果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一旦中途她又像桐桐那样，那我们怎么办？”

星辉：“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小马：“我个人觉得，康桥的专业也不错，人也很实在，最重要的是她的外形比较娇小。如果让她来担当莫蓝现在的角色，虽然我们要花更多时间辅导她，但是这个孩子有一种天生的优势。我不知道您注意过没有，她的眼睛很特别，像小孩子一样，似乎还没有长大的样子。这样的外形很容易走进观众心里。令人同情她，爱怜她！而且她看起来比莫蓝小很多。莫蓝，我还是觉得她看起来太成熟，太强势。至少我自己是不会相信剧本里的冲突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星辉：“你的话是有道理，但是……有些情况很特殊。莫蓝来了以后，所有人都很认同她，我私下里跟一些学员沟通过，他们觉得这个角色非她莫属。既然大家都这样看待，我比较担心换角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小马：“嗯，我只是建议，您的安排本身是很好的。不过――如果团长是担心引起矛盾的话，我认为……任何事情都没有工作出来的效果重要！所以我还是坚持康桥比莫蓝合适。”

星辉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会斟酌你的意见，你先去集合他们吧。”

6

排练室里，星辉告诉大家剧本已经初步完成，初选的角色名单也已拟定好，接下来会用一小段时间观察角色的安排是否合适，月底以前则会向大家宣布最终的分配结果。讲到一半时，莫蓝出现在排练室门口，她看起来很憔悴，头发凌乱不堪。

星辉：“进来吧！”

星辉继续着刚才的讲话，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看过莫蓝。接着他开始宣布初步拟定的角色名单。当念到青年时期的女主角时，所有的学员都震惊了。众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康桥，而康桥自己也无法相信地望向星辉。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角色是莫蓝的，怎么会突然变成康桥呢？莫蓝突然站起来向外面冲去，星辉叫住她：“现在还没有到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