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无不是自己亲手缔造,可是自己却即将离开这里,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来代替他的位置的人正是口口声声唤他“处长”的那个楼道里遇到的人——孙铎!
“砰、砰、砰——”
有人敲门,他像往常一样随意地说:“进来!”
进来的人正是孙铎。
“处长,”他还是从前那种毕恭毕敬的语气,“厅里组织中层领导干部去雪域考察,请把您的身份证号码告诉我,好集体订飞机票……”
“呵。”张跃嘴角咧了咧,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还是讥讽,只那么一瞬间,他就把自己内心深处流露出的什么拽了回去,转而仍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大度神态,可说出的话来听着好像米饭里掺了沙子:
“祝贺您啊,祝贺高升!从我们大学时代起,许多年了,我们好似并蒂莲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又好似比翼鸟,我想得到的也都是你想得到的,事业,爱情……如今能获得我这个位置,你还真不容易啊……”
这话分明就是告诉他孙铎,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处于劣势,明恭暗讽。
“你别误会!”孙铎认真地说,“其实,我也没有想要来替代你的位置,就像许多年前一样,我本无心……我正要向上级请示,我觉得你比我更胜任这个位置,只是,唉,你运气不好啊,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正说着,孙铎的手机电话却响了起来。
“哦,身份证……”孙铎合上电话后说,“办公室来电催促,正等得急呢……”
张跃从抽屉里把身份证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孙铎记下号码后立刻出了他的办公室,目送着孙铎到门口,他照着孙铎刚才的背影狠命地一拳砸过去:假惺惺!一贯的伎俩!
本是一句发泄的话语,却不料思绪像一盘卷曲的鞭炮,点了捻就立刻噼里啪啦地爆破,他就在这潜意识的炮声中回到了二十年前……
大学开学了,在大学生宿舍里,张跃精心安排着自己的床铺,把那方寸之地修理得像个小王国。他把一本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书放在床头柜上。
“你看这么高深的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