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想要追打那帮小孩,不小心一个趔趄,栽躺在街上。孩子们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索性就躺在大街上指着那群孩子叫骂起来:
“哎,没奶吃的羊羔子,老子我当警察的时候,一枪子儿就能崩掉你那根尕鸡巴。老子我,我手枪没丢,我藏起来了,我就是为了把你那尕鸡巴一枪子儿崩掉才藏起来的。唔,我藏哪儿了 ?我藏在鱼肚子里了。哼,局长开除我,我不怕,我把手枪藏在鱼肚子里了。我一枪就崩掉他的个尕鸡巴……”
“啊,你这个造孽的人,都喝成这个样子了,还腰里别个死老鼠,冒充枪手哩么。”老阿妈感叹了一句,急急忙忙从屋檐下钻出来,跑到老酒鬼跟前。
“哎唷,扎西青措,我的尕母马,你回来了嘛?”老酒鬼醉眼蒙胧地瞅着老阿妈说。
她和老阿妈搀扶着酒鬼丹珠,来到一处山坡下。老阿妈的家是一座在公路边依山而建的二层小木楼。她家的对面,紧靠着色曲河,也是一座二层小木楼。小木楼的阳台上摆着一盆石榴树, 一个老人坐在躺椅上,一边拨弄着阳台边的四个方向盘,一边晒着太阳。
“吃汽车的丹珠,吃汽车的丹珠,”老阿妈冲那位老人喊道,“这个姑娘来找你。”
“扎西青措,你别骗人了,”他说,“自从亚嘎老师走了以后,这门洞里连狗都不来一只。”
“吃汽车的丹珠,哈哈,你想抢我的尕母马,小心我一枪子儿崩掉你的个尕鸡巴。”酒鬼丹珠嘟嘟囔囔地说。
那几乎是一座由汽车的车头、车厢、轮胎以及各种各样的汽车零件堆砌而成的楼房,四个方向盘抵在阳台的木栏杆上。她钻进汽车垃圾中开出来的一条羊肠小道,低头走进黑暗的楼道,攀 上陡峭的木梯,来到二楼。木楼里光线不足。木头地板发出陈年腐朽的咯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