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乱糟糟的谈话声打破了沉寂。
“干吗呢,干吗呢?都小点儿声。”猴子冲出去喊道。
人群中有一个人和猴子是初中同学。他把猴子拉到一旁说:“刚才我去老师那儿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你们那教官把你们的烟都交给你们老师了!”
当猴子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懵了,尽管这是我们在脑袋里反复演习的剧情。
“贾中华这王八蛋!”一个二班的人骂着,伴随着另外几个人在屋里晃来晃去。我躺在床上,时不时抬头看看,每次都能发现猴子气呼呼地坐在地上。
“哪至于啊,能有多大点儿事啊。”我把猴子带到宿舍后面的拐角,掏出了没有上缴的半包烟。
“我这人,最恨别人骗我。”猴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我依稀看到他的刀疤泛着血红色。
“我也最恨人骗我了。”事实上,我们对于欺骗者都是毫不留情的,因为就在一年之后,有个不长眼的就撞上了我们的枪口。
我们匆匆把烟抽完,向小院走去,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坐在院子里了。贾中华看了我们一眼,像是要怒,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他指了指空着的马扎,示意我们过去。
我走了两步,没有感觉到身后的步伐,转头看去才发现猴子还在死死地盯着贾中华。小狗见情势不对,偷偷拉了拉猴子的衣服,我才看到猴子向我走来。
“我知道你们想骂我,但是我告诉你们,我这么做也是为你们好。”贾中华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很痛苦,又很不忿。
我们只是沉默。
“其实要不是连长看见了,我就把烟给你们收着了,不交给学校。这也不能怨我啊。”他还在为自己辩解,换回的还是我们的沉默。
学农的第一天很清闲,除了在院子里静坐就没有别的任务了。
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容易饿,一饿就到了饭点。
眼瞅着鼻哥带领着回民队伍提前进入饭堂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他告诉我他最爱吃的是酱肘子。烈日炎炎,我们只能和其他学校的学生们在太阳下等待,在声音并不洪亮且重复了两遍的军歌之后,我们才进入饭堂。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了妞子。也就是说,我母校的学生现在就住在我的隔壁。
教官曾经说过,不要和外校学生过多交谈,我和妞子只好在水池边反复地刷着饭盒。当妞子听了我的遭遇之后,狠狠地用勺子敲了一下他不锈钢的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