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靠在门上。
刚才一番话,谁敢说他母亲不是刻意说给我听的呢?我叹一口气,庆幸自己从未被苏梦生的英俊小生模样打动,从来只拿他当哥们,不然,怎么受得了这变相的否定。
不过我一点也不怪她,天下哪一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小孩呢,这样的妈妈才是自然的正常的妈妈。
当然,我现在想,我的妈妈也情有可原。
父亲的决定完全打乱了母亲的计划,导致妈妈无法彻彻底底地如从前那样爱我,我代表悲惨落魄的过去,她要寻找新的希望才能继续生活,她不再彻底爱我的同时也是尽力在满足我,然而她太疲惫、太挫折了,别无他法,只好走上抛弃我的道路。
毕竟我和她的灵魂相连,相信她没有一刻真正摆脱掉我的影子。我也一样。
这样一想,我不但没那么恨妈妈,反而因为自己拖累了她而心生愧疚,负负得正,两不相欠,这样想才能夜夜睡个心安理得。
我拿起苏梦生桌上的字典,按照偏旁部首来查字。查“钺”字。
(3)
我曾不经意地问小希:“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章钺。”她写给我。
“怎么念?”
“跟越同音。”
查到字典中的“钺”字,解释很少,大概少有人用,说是古代一种兵器。
我合上字典,一边默念章钺,章钺,一边爬上床去。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日思夜想,念念难忘。这是怎么了,荒谬的种子要发芽。
苏梦生的被子是淡黄色的,散发着太阳的味道,枕头边放着花生模型的电话分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妈妈的气息。脱了睡衣,让柔韧的被褥将我包裹。
隔了十分钟,外面安静了。苏梦生站在门外轻轻说话:“姜小鱼,把门锁好,如果害怕可以不用关灯。”又轻轻敲了一下,大概以为我睡了,才走开。
我关了床头灯,房内幽幽的是日光的蓝色,我将棉被拉高,盖住脸颊,贪婪地嗅了又嗅。房内很静,我疲惫又心酸,我要睡觉,睡着了就好。
……
“昨晚你去哪了?”章小希一大早问我。
我拿出一本崭新的蓝精灵封面硬皮本,递给章小希,“从苏梦生房间里拿的,那么大了还用卡通日记本,喏,送你了。”
“啊?”章小希将一张脸摆过来,与我面对面,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令我微微后仰,她问,“你去他家睡了?”
她声音放大,字字清晰,裴琳琳闻声回头,好奇令她的声音又增加了分贝,“去谁家睡了?”
不少同学齐齐向我看来,我心里偷乐,恶作剧似的回答:“一个男生。”
上课铃响了,裴琳琳趁老师还没来,忍不住又转过头来小声追问:“你的死党苏梦生?”
裴琳琳对苏梦生的任何消息都特别关注,她是一个好姑娘,爱学习,爱劳动,现在是个好学生,将来是个好妻子……但苏梦生不一定喜欢这一类型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