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彪冷冷地看着杨茂堂，问道：“杨副官，你怎么在这里？”杨茂堂连忙作了解释。雷振彪伸出手说道，“既然你又奉命听从第2师调遣，那就把手枪交出来吧。”杨茂堂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将枪双手递

上。雷振彪又抽出自己的手枪笑道，“我这把德国鲁格也是你从上海买回来的呢。”然后，将两支枪交给潘德庆。潘德庆接过来，转身跑向集结处。

杨茂堂迟疑着说道：“雷大队长，我不会仅是观战的。”

“你需要几个人？”

“一个就行。”杨茂堂指了指郑家业说道，“就他吧。”

“这可是个生瓜蛋子。”

“能跟在雷大队长身边的人，肯定都不会差的。”

“少废话，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不过我雷振彪的眼里可不揉沙子，如果今天死不了的话，我可是要事后验差的。”雷振彪说完，从卫兵手中接过砍刀向集结处走去，其他卫兵也都抽出砍刀跟在后面。

杨茂堂见人已走远，连忙低声问道：“家业，你怎么来这儿了？”

郑家业兴奋地说道：“你走后，第2师把执法队和警卫队合并了，所以我就跟着雷大队长来了。”

杨茂堂更加疑虑起来，因为执法队和警卫队合并后，就更不会带郑家业这样的新兵执行这种任务了，随即问道：“你是怎么被挑上的？”

“我也不知道。我们被合并后，除了轮流值勤外，都被集中在一个大院子里搞训练，那天队长说要派6个人上前线，就点了我的名字。”

“搞什么训练？”

“搭人梯翻墙上房擒拿格斗什么的，都是平时训练的内容，只是强度大了许多。不过我还好，只是个勤务兵，可以偷点儿懒，嘿嘿。”

“你们是直接来到这里的吗？”

“不是，我们先到韶关，然后向北到了仁化和南雄，之后的小地方就记不住了。”

“沿途见了什么人？”

“见的多了，有说广东话的，有说湖南话的，有说湖北话的，有说客家话的，乱七八糟的我也听不太懂。”

杨茂堂已经意识到，雷振彪此行肯定是来拆护法军墙脚的。他不知道的是，已经有部分粤军正在悄然赶回广州去参加一个大阴谋，而执法队和警卫队肩负攻坚任务，所以郑家业这样的新兵才被派出来。

就在这时，第三轮攻击开始了。只见冲锋的粤军均把身上的装备卸下，仅腰间扎了条武装带，手上拎了把刺刀，呈散兵阵形遍布山坡向上急进。由于没有装备、枪械等的拖累，因此跳跃、蛇形、隐蔽等动

作既灵便又迅速。

当时，中国军队装备的多是汉阳造，需要打一枪拉一次枪栓上膛，面对这种急进攻击，很难锁定目标，更不用说精准射击了。相对步枪而言，机枪子弹更是珍贵，多是用于威慑或压制性射击，任何指挥官

都不会将其浪费在某个敌人身上，而散兵攻击阵形出现在机枪手视线焦距里的仅是单一个体。因此，山上仅有部分步枪进行重点射击，山下率队冲锋的军官则用手枪威慑性地还击。这样一来，相对士兵们

疯狂的呐喊声，枪声显得异常稀疏势弱。

郑家业仰脸好奇地看着，不屑地说道：“原来仗就是这样打呀，还不如演习好看呢。”

“闭嘴，你就等着瞧吧。”杨茂堂紧张地观察着山上的情况，不耐烦地呵斥道。

眼见仅差30米左右就要攻上去了，突然右侧山头响起有节奏的机枪点射声，虽然由于距离和地形的原因，机枪子弹已不是最大威力，且有一定的射击死角，不过与正面步枪形成了火力交叉网，因此瞬间迟

滞了进攻速度。随即，有四五十名守军也是每人持一把刺刀冲了下来，同时机枪的射击移向山腰区域，以切割攻击部队。很快，双方的白刃战就开始了。事实上，在这种山地地形，持枪拼刺刀几乎是不可

能的，只能进行这种实际意义上的肉搏。至于那些持手枪的军官，也都默契地收起枪，挥动刺刀搏杀成一团。

郑家业脸上的不屑还未消退，嘴已经惊愕地大大张开。就在这时，卢鸿带着十几名新兵推开卫兵跑了过来，每人也仅是拎着一把刺刀。

杨茂堂连忙上前拦阻道：“站住！你们上去也没用。”

卢鸿甩开他的胳膊，吼道：“在这里观战更没用！”

“你再等一下，到时我会告诉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