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米娜。”
“我叫路小丙。”
这个叫米娜的姑娘乐了:“这名字真Q,像你本人一样可爱。话说,为什么不叫路小甲呢,至少讨个口彩嘛!”
“其实是我老妈怀我的时候,特别爱吃门口卖的千层饼,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也许是米娜的自来熟感染了我,我头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这么口若悬河。
“小饼?你妈太有创意了,还好你没有长张大饼脸。”
“惨在人如其名,从来都很落后,没有得过甲。”
我们笑作一团。
这时候,有个一身白裙的姑娘敲门进来,斯斯文文地问:“请问这是禅城日报安排的宿舍么?”
那声音,娇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受了感染,我的声音也低了八度:“是的,请进。”
这就是汤卓尔了。
为配合她娇滴滴的嗓音,我和米娜也装了一回斯文。想着未来兴许会成为同事,少不了客套一番。
首先是自报家门。米娜毕业于本地一所专科学校,我稍好些,好歹是在湖南某个本科院校混了四年。汤卓尔听了我们两个的自我介绍后,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经意地说:“我是燕大的。”
天雷啊,这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好学校。我的那个小心肝啊,顿时被震成了碎片。我和米娜对望一眼,都禁不住正襟危坐起来,咱再不济,也和燕大的学生混到了同一个单位,可得自重身份。
没想到还有更雷人的。汤卓尔顿了一下,继续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们:“听说这个报社门槛挺高的,你们怎么进来的?”
米娜那会儿还没混成人精,指了指天花板脱口就答:“亲戚介绍进来的。”
那时《武林外传》还没有上演,后来看到里面那个出版商神神秘秘地说“我上面有人”,我就禁不住想起米娜那个指着天花板的手势来。
我心虚地说:“他们说我发表的那些文章还不错。”
汤卓尔问:“他们是谁啊?”
我只有老实回答:“其实就是陆总。”
汤卓尔长长地“哦”了一声。
交谈顿时有点冷场。
出于礼貌,我回问了一句:“那你呢?”
汤卓尔顿时脸都亮了:“我么,是他们报社去我们大学搞了一个专场招聘会招进来的。其实我都拿了好几个录取通知了,要不是看在他们能给我一个编制的份上,我就不来了。”
“他们给了你编制?”我和米娜激动得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是啊。”估计是觉得大家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汤卓尔开始铺床叠被,收拾行李,不再和我们多费口舌。她说她的作息时间很规律,午睡之后,就准备去报社,看看有什么可做的。
作为两个有可能留下,但没可能有编制的二流大学毕业生,我和米娜满腔悲愤,无心睡眠,于是米娜决定带我四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今天可是实习第一天哦,逛街什么时候都可以逛。”我们正在商量去哪好,躺在床上的汤卓尔冷不丁又来了这么一句。
我仓促之间支吾了几声,就被米娜拉了出去。
出了大门,我俩面面相觑。米娜说:“是不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都这么说话的?”她拿腔拿调地模仿了一下汤卓尔,然后总结说,“跟这姑娘交谈太累了,费神。”
我连连点头,经过刚才一番短暂交锋,我活生生被憋出了一身大汗。
那天米娜带我逛了祖庙逛梁园,狠狠地把当地的双皮奶啊姜撞奶啊吃了个遍,晚上时,想着要回去应付汤卓尔我心里有点怵,米娜就直接把我带回了她家。
作为一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子,米娜的那个家,对我来说真是温馨的港湾。米妈妈煲的老火汤超好喝,米爸爸则在餐桌上不停地给我和米娜夹菜,看得出来他们家境不错。
第二天到采访部去报到,接待我们的林主任满脸笑容,说起话来轻言细语,一看就是个老好人。但这么个老好人也有势利的一面,因为电脑有限,所以我和米娜只能共用一台,人家汤卓尔呢,就可以独享一台。
林主任还拿汤卓尔作正面教材来教育我们:“卓尔昨天就来报到了,今天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