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永不丧失的好奇心

我们所能体验的最美之事，就是神秘。

这是所有真艺术与真科学的本源。

——爱因斯坦

神秘感，爱因斯坦拥有这种特质，亚里士多德、阿里斯塔克、居里夫人、达特、马古利斯、麦克林托克也都有。对于宇宙，他们从未丧失那种孩童般的惊奇，或如乔姆斯基所说的，“一种为简单事物所迷惑的能力”。回顾历史，有些人将这种不歇的好奇心与其心智及个性特质结合，最终引领他们踏入未知的领域，激发他们提出探求究竟的问题；少数人更因此有幸独创新局，发现了新世界，或瞥见人们闻所未闻的境界。

这当中的佼佼者，像泰勒斯、牛顿、达尔文和爱因斯坦等人，更让我们以崭新的方式来了解宇宙，以及人类在其中的定位。就像6000万年前使恐龙时代戛然而止的大撞击，他们的发现也为历史设下分隔点，终结了旧时代，为即将出现的新系统开疆辟土。本书就是在叙述这些资质过人、为使命所驱、繁复错综的开拓者，以及他们率先踏入的新世界。

《他们创造了科学》中的故事始于2600年前的希腊。由于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留基伯等爱奥尼亚哲学家强烈的好奇心，使他们提出许多关于自然界的基本问题：世界是怎样创造出来的？它由什么组成，又是如何运作？同样重要的是，他们也是坚持答案必须取自自然的第一人，也就是说，他们不愿依赖神鬼之说来解释自然现象。400年后到了阿基米德时代，希腊人便建立了科学的基础。不过，古代世界旋即崩毁，希腊的科学与教堂庙宇面临同样的命运，在往后的1000年中惨遭湮没遗忘——起码在西方世界。幸而，这些知识在伊斯兰世界受到了学者的保存，有些甚至获得进一步改进；后来，它们被人重新发现，也因此促成了文艺复兴，诞生了哥白尼、伽利略、开普勒等现代科学的英雄先驱。尽管我们必须跨越千年鸿沟，但现代科学的确能够回溯至泰勒斯。

然而，这并不表示科学只在西方世界获得发展，许多科学前兆可远溯至新石器时代，诸如对大自然的精微观察、分类、记数、记忆、发现等技巧。6万年前抵达澳洲大陆的人们，以及3万年前画下栩栩如生的穴熊与巫医的法国人和西班牙人，同样留下了用来数算月份，追踪月相、季节变化及研究天象的秘密记号；今日的人类植物学家对于原住族群高度发展的植物学知识，无不惊愕赞叹，这些先民通过不断探索，以辨识药草与药物。我们的祖先能够存活下来，说明他们对环境研究的热切。由李约瑟领军的学者也发现，科技、数学与科学早已在中国生根；许多重要的发明在西方出现前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就已经存在于中国了。同样地，印度也有其悠久的历史和重要的贡献，特别是在物理、数学与医学领域。此外，数百年来许多不知名的埃及与巴比伦学者在天文学、数学及医学上的著作，也使希腊人受益无穷。

但《他们创造了科学》仍将以西方科学为主轴，以荷马与赫西奥德的世界为始，讲述由众神主宰的狂暴天地与酒红大海，神话中所揭示的万物之始——或说自此遭到混淆的视听。从此以后，我们所获得的任何知识与了解，都是因为有人勇于向黑暗的无知挺进，破除了桎梏，首度清晰地瞥见真理。可以想见，这些步伐必定多半细碎渺小，不为人知，许多甚至无功而返，但其中有些却异常精彩美丽。正如福楼拜所写的：“在众多出海人当中，有些是航海家，他们发现新世界，为地球增添新大陆，为天堂增添新星球——这些便是大师，伟人，亘古风流的人物。”我们要跟随的，就是这些航海家，希望借助他们历经艰辛赢得的智慧之光，来照亮我们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