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惠司者,回回人隶焉。(《山居新语》)
《元史·百官志》又云:
大都(北京),上都(多伦)回回药物院二,秩从五品,掌回回药事。至元二十九年(1292)始置。至治二年(1322)拨隶广惠司,定置达鲁花赤一员,大使二员,副使一员。
《元史·百官志》还云:
御药院秩从五品,掌授各路乡贡、诸蕃进献珍贵药品,修造汤煎。
这条资料所说的“诸蕃进献珍贵药品”,当然包括回回药物在内。说明御药院里也制回回药物。回回医药在朝廷比重甚大,机构正规庞大。
阿拉伯医药文化与中国传统医药文化交融的结果,产生了三部著名的医药著作。
《饮膳正要》,作者忽思慧,他取蒙古族、汉族、回族食疗和营养保健经验撰写成此书,其中部分反映了回族医药状况。例如所载马思答吉汤、木瓜汤、鸡头粉血汤大抵是穆斯林方,内用回回豆子、羊肉等,以及咱夫兰(番红花)、回回葱、八檐仁、必思答、回回青、回回小油,均是回回食品或药品。
《回回药方》,三十六卷,现北京国立图书馆收藏,仅存四卷的残本。此书是按百科全书式的体裁写成的。此书或为元末回回医生所撰,此医生可能供职于回回药物院。书内皆阿拉伯方、回回所习用医药。《回回药方》内容十分新颖、丰富,是输入中国之后的阿拉伯医学的代表作,是回回医理与方法的集大成者。学术界的一种看法是《回回药方》与几种最有影响的阿拉伯古代医书,如拉齐的《医学集成》、麦朱西的《医术全书》、伊本·西那的《医典》、秘书监司天台所藏《忒毕医经十三部》等有渊源关系。《回回药方》给中国文化融入了一种新的特质,向我们介绍了阿拉伯的哲学思想,它传播一种与中国传统中医学风格迥异的完整的医学体系,给中国介绍了一种其时代最先进的医学成就,极大地丰富了中医的本草学,为解决中阿文化交流史中的存疑提供了详细的考证材料。
《瑞竹堂经验方》,回族医学家沙图穆苏撰。元泰定三年(1326)之前已流行,明中叶亡佚。今本从日本仿明刻重校本来,已修入《四库全书》。
吴澄在《瑞竹堂经验方》序中云:旴江郡侯,莅官余暇,注意于医药方书之事,遇有得必藏之,积久弥富,题曰《瑞竹堂经验方》,侯名萨德弥实,瑞竹堂者,往时侯插竹为樊,竹再生根,遂生竹叶,人以为瑞,而侯以匾其堂云。此书五卷,卷一讲调补、劳伤、遗浊,每方均以香药为主,多波斯舶来之品;卷二讲喘嗽、痰饮、湿气、诸痛、补益、脚气、疝淋、泄、蛊;卷三讲眼、耳、鼻、唇、齿、面、髭发,几乎90%方中有香药或舶来品;卷四讲女、幼科;卷五讲疮科,也有50%以上用香药、海上方。可见回医喜用香药、海方。书中有治疥疮热毒“一浴散”:“入浴堂内先令汗出便沐浴,将疥抓破,用前药搽之,再入堂内洗,如此搽洗三次,然后出浴,更不须再搽药。”这是将用药与穆斯林卫生沐浴相结合。此书之经验方多所新创,或为外来之经验,如木瓜虎骨丸、秘传隔纸膏、潜针丸、刷牙药、铁刷汤等,用药之奇,别出心裁。如木瓜虎骨酒已成为中医传统药酒。
元代,回回医生被称作“回回医人”、“回回医官”,他们深入各地民间行医为计,治病救人,他们能治愈诸种疑难杂症,其高超的医术令中国人称奇。陶宗仪撰写的《南村辍耕录》记载:元大都(北京)“有一小儿头疼不可忍,有回回医官,用刀划开额上,取一小蟹,坚硬为石,尚能活动,顷焉方死,疼也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