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不能离开这里了,所以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巴黎成了征服者的乐园,德国人在这片土地上心满意足,过得逍遥自在。我看到士兵们用一钱不值的军用货币在商店里大肆“采购”,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他们用刺刀邀请姑娘们约会,同她们上床,然后拍拍屁股大笑着离开;高卢人的英雄纷纷被推倒,树起一个个德国名人的塑像,那个留着可笑的小胡子的男人在许多大楼外面恶狠狠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座城市变得连我也不认识了。
不过我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哀悼它,因为我--被监视了。
这是几天来我看得很清楚的一件事:自从知道自己成为德军和法国警察局的“管制人物”之后,我每次出门都能荣幸地看见身后的几个盖世太保;他们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慢和蛮横即使穿着便衣也难以遮掩。
但是更糟糕的是我得知玛瑞莎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我们果然不会轻易逃脱他的魔掌。
是啊,我能一口说出这一切的主使者--罗斯托克·冯·波特曼上尉,正是他!因为在我被告知不能离开巴黎的第二天,我又一次见到了他。
那居然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把那个坏消息告诉玛瑞莎和母亲后,她们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惶恐之中,我尽量安抚她们,因为管制并不代表监禁,只要以后“规矩”些就安全了。我费尽口舌度过了一个焦虑不安的夜晚,刚刚起床,多利奥小姐就大惊失色地跑来通报,说有不速之客。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我最不想看到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胸口有一枚刺眼的铁十字勋章和一枚银质负伤勋章,帽子放在茶几上,头发在晨光中像黄金一般耀眼,湛蓝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嘴角竟然还带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