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大喜过望,当下就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女儿也跟着起哄,说要挑战哥哥的绝对权威,拿下年级第一。于是,那支签字笔就成了两个孩子的“奖品”。
结果女儿真的打败了哥哥,自然要得意扬扬地跟妈妈要奖品。秦襄也很高兴,说爸爸回到家就兑现。
先生一听就不乐意了:“一个小孩子,用几千块钱的笔,不是烧包是什么?你不是一直不赞成这个吗?这次怎么了?”
“你女儿难得考过她哥哥一次,你就破一回例吧!她用着那支笔,就天天想着是怎么得来的,肯定更加用功。我看挺好,能有效刺激他们兄妹俩的良性竞争。”
“不是一支笔的问题,而是不能惯这种毛病……”
在秦襄的记忆中,这是先生第一次虽然不强硬却很坚决地拒绝他们母子三人“正当”的要求。光是这一点,就让秦襄寒了心。她基本上可以确定:先生在外面有了女人,而且还比较特殊,以至于他能那么珍惜对方送的礼物。
从那天开始,秦襄就着手“反击”了。她不想让任何事情影响到她目前的生活,如果可以让它无声无息地结束,那就再好不过了。
到目前为止,她跟小三是各有优势。她有的是“历史”、孩子,以及老公对她的不知道还剩多少的感情;小三有的是年轻貌美和刺激,或者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其他故事。如果硬碰硬,或许她也会赢,但总会两败俱伤。秦襄知道:如果拼青春、拼美貌,她不见得是那位神秘小三的对手;可如果拼智慧拼阅历,她可是底气十足。而且,相处了将近20年,她非常了解先生,自然知道怎样才能挠到“痒处”。
先生跟她开玩笑:“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腻歪?转性儿了?”
“干吗?你不喜欢?”
“……不是,就觉得有点儿奇怪。”
秦襄突然伤感起来:“我那天整理书柜,看到我们以前写的信……我们互相答应过,要帮对方实现20个愿望,这些年都在瞎忙,全给忘了。现在,你还欠我8个,我欠你13个……老公,我从现在开始补给你,好不好?你说,你最近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想起从前的事,先生也动了情:“我以前总想着给你们最好的生活,能每天跟你们开开心心地一起吃晚饭,现在什么都有了,倒像是没有特别想要的了。如果说还有,就是咱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过一辈子。”
……
回忆也许没有分量,但它总是一种特殊的存在,让人在想起来的时候变得格外柔软。比起光鲜的现在,那也许是一段苦涩、不安的岁月。可同样地,那也是血最热、情最真的时候,所以,人总是对那时候的自己以及陪自己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保有一种刻骨的情结。正如你不能丢弃自己的过去一样,对于那些和你一起参与过去的人,你也会铭记在心。
秦襄知道先生最骄傲的莫过于他从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白手起家、奋斗成了一个有身家、有名望的“上层人士”。他忘不了曾经一穷二白的日子,也就忘不了曾经陪他一起一穷二白的女人。她不指望先生因为顾念旧情而对她保持身体及精神上的绝对忠诚,但至少可以提醒他:他们曾经互相欠对方20个愿望,加起来是40个,而要一一实现这些愿望,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
那段时间,秦襄跟先生好像不约而同地拾起了他们放弃许久的“甜蜜”。虽然如此,秦襄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她同样知道:对一个念旧的人来说,抛弃“新欢”也是需要时间的。
在这段时间里,秦襄是很受煎熬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滋味:苦、疼,心里像沤了一肚子硫酸,烧得她直想大声喊出来、哭出来,可她不能。一个女人如果学不会忍辱负重,是很难修炼出深刻的幸福的。她40岁,脸上已经有了皱纹,身材再也恢复不到年轻时的苗条,她已经不敢奢望以外形取胜。对一个女人来说,“年华老去”或许是一种悲哀,可同样,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资本呢?男人固然无法克制对青春的向往,但还是会渴望这个“老去”的过程带来的平静与慰藉。当一切的激情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消退时,唯有心里的那点儿平静才是唯一的救赎。所以,秦襄忍了,她选择依然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完美的母亲,用这份无懈可击来保护她的婚姻:她做得越好,本就心存愧疚的丈夫就越不安,就越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新得来的“爱情”。于是,那个刺痛她婚姻的女人就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问题。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