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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贱人啊

爱你就像爱生病 作者:庄雅婷


很久以前,有个叫暮已成昼的姑娘写下了这个题目。于是,在KTV,我永远唱不对莫文蔚那句寂寞的恋人。那时候,觉得爱上一个人,无论怎样这样那样,结局都是很荒凉,于是连犯贱也显得格外悲壮。

这个春天,犯贱开始大规模流行。我们哼唱的已经是爽歪的麻雀在电线杆上裸睡,就连犯贱似乎也有瞎舔的感觉。其实这中间的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天地不仁,只不过是更冷静地觉得爱上一个人,无论怎样这样那样,结局都依然还是那么荒凉。就好像王菲也唱,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那么,请你告诉我,还要不要犯贱要不要犯贱?

要如何才能当之无愧的称得上一个贱。其实我爱的王小波已经用很科学的名词解释了这个问题。熵和反熵,无非是趋害避利。也就是说,自甘堕落,自贬身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买椟还珠,狗肉不上席,扭捏做态,低级无聊,到处乱拍马屁……总之一切和利害关系以及正常生活秩序持相反观点的言行都可以一言以贱蔽之。我们可以不可以以科学的角度进行性幻想?这又是多么贱的说法啊。

我对着那几个人吟唱,贱人未满贱人未满。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词儿啊。这简直变成了荣誉的象征。有时候抹一把冷汗之余暗暗庆幸,原来上天也还不是那么完全不长眼,我的周围,起码还有一群活蹦乱跳上满了弦的贱人们。然后日子才能BIU BIU BIU地飞逝。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潮湿得让人想骑上暖气片?晴天,轻蔑地望着电油汀,对它说你丫也有今天。这是过河拆桥的贱。贱有很多种类。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贱滴滴。贱到极点的,自然是我爱你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可为什么我们不能深沉地爱着一只母鸡?过去之所以有那么多悲剧,原因在于人们犯的是传统范儿的苦情贱,一副不要管我生产队的牲口要紧的劳模风范。这个贱,包含了多少隐忍牺牲,这个贱,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新一代的活泼可爱的贱人们都是自娱自乐的贱,爱人是他们的镜子,他们对着它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在MSN上永远打一只羞涩的小红脸,贱了吧唧地冲上来说,理我嘛理我嘛。然后是参见皇上、老大、师傅、掌门。然后又急不可耐地说,该我了该我了,爱卿们平身吧。

这些寂寞的贱人啊,把自己摆得那么低,犯着犯着贱,似乎就显得越来越渺小。当渺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不是那些悲伤和痛苦也就能显得那么卑微不值一提。贱人的眼里,这个世界是黑色幽默的。犯起贱来,其实就有了抵挡虚无的武器。女人们之间也互相犯着,互相给对方买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礼物,轮流请贱人们共进晚餐,几个城市灰来灰去的促膝大劈情操,每个人都是彼此的甜心和HONEY。我们轮流拎出自己的青春期展览,一起嘲笑那时候的SB。什么六的声音算贱,阿杜不算但是吴克群学的阿杜就贱不可闻;长得像包租婆也不是贱,但是偏要叼着烟学人家讲话扁帅哥就足够贱;爱一个人爱到大包小揽鞍前马后不是贱,但是对他完全没有底线才叫真贱——某贱人实在忍受不住的哭着说,我怎么感觉就是我去强奸你也要帮我摁着腿呢……贱人们都有游戏心态,下一瞬间,你永远也猜不出他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寂寞的贱人啊。低着低着,尘埃里开出花儿,满心欢喜。忘了恐惧和忧伤。假如我们生来就是一个大BUG,那么可以不可以自己变成自己的笑柄和别人的镜子。因为他们,我们总算,不是那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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