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基尼停在剧组的摄像棚外,在阳光下闪着华贵的光泽。
“导演,晚上要加班到什么时候?”李君安站在场记的身边,看着场记单问道。
“晚上要赶二十三场分镜头,都是海边的镜头,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不用加班了。”导演回答。
“不管怎么样,晚上十一点到一点之间,尽量让席墨尧休息一会儿。”李君安翻着剧本说道。
“OK。”导演喝了口矿泉水,冲着李君安抬抬下巴,“安安,那个女人和席墨尧只是师生关系?”
李君安转过头,因为今天拍的是外景,沙滩上,工作人员正在嘻嘻哈哈地搬着道具,为下一个镜头布景。
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她看见席墨尧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吃饭,而寻叶则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的背影……看上去真奇怪。
“是呀,她是墨尧的音乐老师。”李君安扭过头,继续看着场记单说道。
“我说安安……”导演欲言又止,他和章以国的关系很好,所以与李君安接触也颇多,放下矿泉水,走到李君安的身边,用长辈的语气说道:“这边来说话。”
李君安和他走到一边,导演终于说道:“你这丫头要多长点心眼,不要老公被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拐走,不如早点拐走的好。”李君安笑了起来。
“安安……”导演摇摇头,叹了口气,“男人在外面有个应酬什么的很正常,偶尔逢场作戏也不为过,但是,要是把女人都领进了家里……”
“她是老师。”李君安敛起笑容,正色说道,可是沉静的眼眸一点点地暗下去。
无论导演的这番话有没有戳到心里,至少,在外人面前,她要维护席墨尧的形象。
“大海的声音真美。”寻叶低低地叹息,“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人鱼对着月亮吟唱。”
“老师可以等到晚上过来,在月光下,闭上眼睛聆听。”席墨尧吃饱了,还是李君安做的菜好吃。
“老师,不要爬这么高的礁石。”李君安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寻叶和席墨尧都转过头,看着李君安。
“席墨尧,你过来一下。”随即,李君安对席墨尧说道。
将席墨尧拽到一边,李君安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吧,刚才的一幕是有点不太和谐,但是,他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和寻叶只是聊天而已。
和老师在海边聊天,多正常的事情,她干吗要因为导演的话而生气?
找不到理由就发火,这不是李君安的性格。
“你又怎么了?”席墨尧见她正派而严肃的脸上,一双仿佛黑葡萄的眼睛,一直在犹豫挣扎。
“我想你了!”挣扎了半晌,李君安严肃认真地吐出这四个字来。
席墨尧脸上的肌肉有些抽动,他的小妻子……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
尤其是当她神情端正地说话时,就会让人想着把她压在身下,让她正气认真的脸变得可怜兮兮,满脸泪水地求饶。
“然后呢?”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席墨尧双手插在裤兜里,问道。
“就这些。”李君安看了眼海滩上忙碌的工作人员,咬咬唇,她为什么要被别人的舆论所左右?
幸福,原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够了!
但是,看见寻叶老师和席墨尧在一起那么和谐,她就有点不是滋味。而且寻叶老师可以和他聊音乐,自己呢?在音乐上是十足的白痴!
比不上别人的感觉,第一次让李君安自卑。
席墨尧从裤兜里伸出手来,眼里的笑容终于溢出来,“李君安,你的思维有时候让人很无语。而且,现在越来越大胆。”
“说出自己的心意有什么好害羞的!”李君安被他笑得很不自在,她撇过脸,哼了一声,像是有点不甘心,“你有没有想我?”
“什么?”海风徐徐地吹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作没听见,席墨尧问道。
李君安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像个孩子,付出多少,就想要到同等的回报。
“晚上拍夜戏,无论如何也要睡子时觉,哪怕十分钟也可以。”李君安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幼稚,她放弃了前一个话题,“我会给你做消夜送来。”
晚上寻叶休息,她就不用陪在身边,可以来剧组照顾他。
“晚上老师如果想过来,你就带上她。”席墨尧转头看了眼还在礁石上的寻叶,声音温柔起来,“大海的落日很美。”
“席、墨、尧!”正气凛然的小脸有点皱了起来,李君安咬着牙,愤愤地喊了一声。
美个头,这家伙从来没对自己说过什么浪漫温柔的话,可是对寻叶老师,像是有无尽的温柔。
“墨尧,休息好了的话,快点换造型,下一个镜头准备好了。”远处,导演喊道。
席墨尧没有答话,只是抬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然后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席墨尧再顺手捏捏她一脸正气的脸,似笑非笑地说道:“带寻叶回去,路上小心。”
李君安硬生生地把话压下去,看着他的背影,刚才满肚子的怨气,被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化解了。
开车带着寻叶回家,李君安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心情很明媚。
外面的流言飞语算什么?只要席墨尧一个微笑,就可以使全部“恶灵”退散!
李君安发现,自己真的真的好在乎他。
音乐屋里,李君安在虚心地向寻叶请教,她是个音乐盲,但是为了席墨尧,可以努力地学习。
寻叶一个下午,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只简单地教了李君安钢琴的基本指法,然后让她自己一遍遍地练习。
李君安发现在席墨尧手中能发出悦耳动听的钢琴声,在自己手中,简直变成了噪声的制造器,她不得不放弃,无奈地看向摸着小提琴的寻叶。
“老师,我是不是天资很差?”李君安泄气地问道。
“等你入门了,才能看出有没有天资。”寻叶微笑地回答。
李君安彻底沮丧,站起来,“老师,还是你弹吧,我去处理点事情。”
说着,她就往门边走去,然后到隔壁的书房,苦闷地打开电脑。她没艺术的细胞,只能做枯燥而死板的东西。
沮丧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半。
严昊清和小薰来接她们去做客。
寻叶似乎不太喜欢热闹,推辞在家。可李君安不放心,一定要拉着她一起去严昊清的家里。
别墅里的格局都差不多,只是里面的装修风格迥异。
李君安的家里,是地中海的风格,色彩柔和,带着浪漫的田园气息。
而严昊清的别墅,完全是自然风格,浓烈的艺术休闲味道,客厅像是一个自由的PUB。
严昊清从外面带回来一个非常有名的大厨,所以晚餐格外丰盛。
席间,大家都是谈笑风生,只有寻叶很少说话,吃完饭,就匆匆地想告辞回去休息。
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完全不像一个任教五年的老师。
只有严昊清知道,她的不安,是源自他。
“安安,你和小薰聊一会儿,我先送寻叶老师回去休息。”严昊清站起身,对李君安说道。
“我和老师一起回去吧,家里太大,一个人会很孤单。”李君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严昊清和小薰面前,没有一点遮掩。
“安安,没关系,我回去就休息了。”寻叶勉强笑道。
“安,和我聊聊天,十点之前我送你回家。”小薰抓着她的手腕,轻轻摇晃。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君安只好留下来,看着寻叶被严昊清送出去。
幽静的小路上,寻叶越发有点慌张。
她很害怕身边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怕我?”严昊清笑吟吟地问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不要让别人知道那些事情……”寻叶的声音有些颤抖,低低地说道。
那是她最痛苦的记忆,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什么事情?”很无辜地反问,严昊清的眼眸在路灯下闪着细细的光芒。
“严少爷,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条件,只求你不要将那些肮脏的……过去,让我的学生知道……”
严昊清唇边的笑意扩大,“你觉得你能答应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
“我不需要你答应我什么。”严昊清打断她的话,笑出了声,“老师,你太高估自己了。”
寻叶愣住。
这个男人好可怕,她原本以为,严昊清会乘机提出一些刁难的条件,可是,他居然说什么“高估自己”。
在严昊清的眼里,自己连成为工具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