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佑安在心里已牢牢地把那个没见过面的章惠跟李西岳捆在了一起,尽管这种联系有点牵强,也有点恶俗,但有一点他深信不疑,那就是漂亮女人故事多,漂亮又多情的女人,怕就不只是故事多了。怎么会想到多情两个字呢?于佑安笑笑,感觉自己真是俗不可耐,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啊,指不定要看病的苏萍还真是李西岳什么人呢?
一股冷意袭来,于佑安打了一个寒战,目光却又意外地被走在前面的章山吸住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章山都算得上美人,说风姿卓绝,一步三态一点不为过。脑子里忽又闪出以前的片片断断,记忆中自己似乎对这个女人是动过心的,甚至还有过那么一种欲望,如果不是后来生活中闯进另一个跟章山姿色不相上下的女人,怕是……
男人啊,怎么就这么点出息,总也过不了美人这一关。于佑安把自己嘲笑一番,就又往前走。跟章山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妙曼多姿的身影也就越来越折腾他的心,以至于他想,此时此刻的李西岳,心里也一定不是滋味吧。如果他真跟章惠有过什么,此时的章山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
跟章山一起照顾她母亲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看上去有点怪。车上的时候,于佑安研究过这个女人,虽然判断不出她的身份,却发现这女人对李西岳不怎么友好。刚才下车时,李西岳想从女人身上拿过一个包,替她减轻点负担,女人却狠狠一甩将李西岳的手打开了。于佑安当时就冒出一身汗来,这在官场,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谁敢冲部长做出如此愚蠢之举!
于佑安又盯住章山,奇怪,怎么总感觉看不够呢?在火车上于佑安本来有跟章山说话的机会,半夜时分他去过车厢过道,章山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带几分悲伤。那样子忽然就引得于佑安也有了伤感,他想,一定是苏萍病得严重,不由自主地就想过去安慰几句。就在他企图开口的一瞬,猛发现软卧车厢那扇门开了,闪出李西岳的身影。于佑安赶忙躲在自己这节车厢里,将自己藏在了门后。李西岳来到过道处,掏出一支烟,没吸,拿在手里,章山问了他句什么,李西岳声音很低地回答了,两人就站在那里。于佑安想走开,回车厢睡觉,一股好奇心又驱使他,站在那儿没动。他想偷听章山跟李西岳说什么,可火车摇晃的声音太大,他一句也听不到。后来他看章山跟李西岳好像发生了争执,低声争辩着什么,李西岳明显是怕章山,不停地做出息战的手势,章山却得寸进尺。她的脸上挂着泪,李西岳掏出纸巾,章山居然没要,她用自己的纸巾拭干了泪。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在于佑安费力去想的时候,李西岳伸出手,轻轻揽住了章山。这个动作吓了于佑安一跳,心的某个地方好像被李西岳恶毒地捅了一下。章山这次居然很乖,身子温顺地贴在李西岳怀里,头轻依在他胸前。于佑安长吸一口气,神情灰暗地离开了过道。
站内人流如织,于佑安空着身子,还被人挤来挤去,跟了没多久,竟把章山他们跟丢了,等他再次看到他们时,两辆挂着北京牌照的黑色奥迪已载着他们缓缓离开,这时候接他的车子也到了,于佑安看见了身材短小肚子高高腆起的傅处长傅华年。
苏萍住进了阜外心血管病医院,于佑安第一晚住在友谊宾馆,第二天消息确定后,他跟傅处长简单说了下,搬到了平安里西大街远通维景国际大酒店。出门在外,是不能给南州丢面子的,再说他也怕哪一天李西岳或者章山他们来酒店。住得太简陋,让人家猜疑,毕竟是受部里邀请过来的,细节上一定要注意到,多年的干部当下来,于佑安这方面堪称经验老到。傅处长这边好说,于佑安谎称这次来主要是陪组织部长办点私事,傅处长便笑呵呵道:“不简单啊于局,跟部长出来,马上要提升了吧?”于佑安谦虚地笑了笑:“还能往哪儿升,到顶了,混完这届就退二线。”傅处长装作舍不得地道:“别别别,你老弟要是一退,南州那边我们可就全陌生了。”于佑安奉承道:“怎么可能呢?只要申遗工作不结束,南州就永远是傅处长的。”傅处长眉开眼笑,真就把南州当成了自己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