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满洲饽饽

吃酒!吃酒! 作者:陈赋


/铁玉钦/

肉与奶是满族人的主食。历史记载早年的满族生活是“面食酒醪,皆和以酪。”清朝入关前,满族各部族间,战争十分频繁,可以说是日有所战。士兵们的主要食粮,是随身携带的炒面和马奶。每当战争的空隙,士兵们便将系在马身上的皮口袋解下来,探手入袋抓出炒面来食。这种炒面多是用高粱磨成的面粉,做法是先将高粱去皮,“推”成米(去糠),然后再磨成面粉。东北俗称为“秫米面”。秫米——高粱米这个词就是由满文的“高粱”一词借用来的,满语称高粱为“siu’siu”音似“秫秫”,所以东北人将高粱米叫做“秫米”,高粱米面就叫做“秫米面”了。

由于满族早年以面食为主,其所制成的饽饽式样也较多,大致有如下若干种。

馓子。这种食品的做法比较古老,它是用东北特产的“散头高粱”(粘高粱)为原料。这种高粱与普通高粱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到了成熟期其穗(果实)不像普通高粱那样成锥形体,而是散开的。且具有粘性,极似大小黄米的性质。这种粘高粱有红色和白色两种果实。馓子的做法,是用粘高粱去皮,做成粉,然后和成面团,再将面团搓拉成细条,条以越细越好。搓拉成条后,上笼屉蒸或是水煮。熟后,拌卤酱成汤,入口十分“筋道”(有韧性),好吃。今天,东北地区的“钢丝面”,便是由馓子转化而来的。满族萨满祭祀时,要供馓子,做法与原料均与上述相同,只是将搓条挽绕成块,蒸熟后,再用刀切成方形,便可以供在神位前了。

打糕。“打糕”,顾名思义是锤打而成的糕点。它的原料可用粘高粱、大小黄米、江米,总之是用带有黏性的谷物。做法是,先把原料(米)上屉蒸熟成黏饭,然后取出和以清水,再放在石板上用木榔头反复捶打,直到饭粒不见,成为面状为止,再制成饼。吃时,将炒熟了的黄豆磨成粉,熟豆面撒在糕上。打糕表面晶莹光亮,味道甘美,十分可口。打糕也有蘸蜜与糖食用的。满族祭神时,也供献打糕,其做法相同,原料一律规定用秫米面(粘高粱米面),外撒熟黄豆面。

叶饽饽。“”读若“假”是一种柚木,可以制极好的家具。这里所说的“”是“椴”,读若“段”,也是一种乔木,木理细润,皮有韧性,可以拴缚物件。叶大似木槿,呈卵形,可以包裹。椴叶饽饽的做法,也是以秫米面(粘高粱米面)和成面团,揉好后,擀成一个个的饼,类似包饺子的面皮。然后,将小豆煮烂,搅拌成泥,做成馅。将擀好的皮包裹小豆馅,外面用槿叶裹好,上笼屉蒸。

苏叶饽饽。做法基本上与椴叶饽饽的做法相同。其不同点,只是把包裹饽饽的叶子由椴叶改成了苏子叶。苏子也叫紫苏,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籽可以榨油,叶呈卵形。尖端有锯齿。苏别名也叫茎,它的茎和叶都可以入药,有去火消炎等功效。其味清香,包成的苏叶饽饽,芬芳清爽,十分好吃。

淋浆糕。原料也用秫米面或黄米、江米面。做法是先将米磨成面,然后放在水中搅拌均匀,再用瓢舀在布袋中,使淋成的汁滴在容器里。淋好后,上笼屉蒸,蒸熟用刀切成方块或棱形块。这种淋浆糕质地松软,细腻,味道香甜。

炸饺子。原料也是秫米或糜子(黄米)之类的粘性谷物。推成米后,上笼屉蒸成饭,然后放在打糕石(石板)上用木榔头捶打,做成粘面。再把粘面做成一个个的皮子,把和好的小豆馅填在其中,包成饺子形,最后放在油锅里炸。这种炸饺子具有外焦里粘,馅甜等特点,极似今天东北地区的“油炸糕”。只是两者之间的形状不同,炸饺子形状微长,有肚儿,呈半圆形,油炸糕呈圆形而已。

洒糕,原料与上面的一些糕点相同。做法是,将屉上铺好屉布,将锅水烧开,笼屉置于锅上,按屉面大小,先洒上一层小豆。然后将粘米面撒上一层,蒸熟后,再撒第二层,如此类推,一直撒到与屉帮大体相同的高度为止。最上面,再铺上一层小豆,把小豆最后蒸熟,糕也就做成了。

东北另一种叫做“盆糕”的,就是以洒糕为原型改制而成的。盆糕与洒糕做法相同,只是把笼屉改成了陶制的底部有若干小孔的“蒸笼”。糕洒成后,将盆倒扣在案子上,使整个糕呈半圆形,有一二尺高,吃时用刀切成片状,卷上白糖。这种盆糕也叫做“切糕”,味道甘美,细腻。

搓条饽饽。原料也用粘秫米、糜子、江米等。做法与打糕大体相同,即把蒸熟的米饭放在打糕石上用木槌反复敲打成面团,然后蘸熟黄豆面反复搓拉成条状,放在油锅里炸,炸好切成块,表面再撒一层较厚的熟黄豆面。这种搓条饽饽历史很久,而且是满族的传统食品,也是在祭祀各种神时,不可少的供品。也有人叫它“打糕穆丹条子”,看来似乎是在打糕的基础上形成的。这种做法也极近似“萨其马”(也称芙蓉糕),很有可能萨其马的“始祖”便是搓条饽饽,后来经过了不断的演化和加工而成为更美观,更好吃,更精制的糕点,且以白糖代替了熟豆面,成了“糖缠”,因而更其名曰萨其马的。

满族的糕点种类很多,上面所举的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然而,这一些饽饽都比较原始,盛行于满族的故乡——辽宁和整个东北地区。清朝入关后,吸收了更多的汉族和其他民族的文化,在饮食和糕点制作上,比先时则更丰富。更进步了。

满族是个慷慨大方、十分好客的民族,在饮食上更是如此,“旧礼,舍外一见祭室灶烟起,不论相识与否,群至贺。席地坐,以刀割肉自食,后渐以主人力不足供众,遂择亲友食肉矣。其日炕上铺以油纸,客围坐,主家仆片肉于锡盘飨客。亦设白酒。是日则谓吃肉,吃片肉也。次日则谓吃小肉饭肉丝,冒以汤也。其所谓‘阿吗尊肉’,初不以食客,意谓此不可令客食也。然亦有与客食者,盖主家人多,当其自尝尚不足,故不能食客,若主家人少。自尝有余,又恐弃之,古以食客初非秘不与客也。客食毕不谢,唯初见时道贺而已。客去,主人亦不送。”这种好客之风,尤其是在祭祀之日,更为突出。解放初期,东北地区满族的这种好客之风,仍很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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